枝不禁眼瞼急闔。
她身軀顫動,是因張嘉禮這直抵心底的問詢而心亂,還是純粹被這驚雷所驚,一時之間難以分辨。
張嘉禮見狀,黑眸垂下,心底萬千質問終化為不忍。
他身體僵硬,緩緩鬆開她的手腕,拉著她站起身。
“抱歉,是嘉禮唐突了,今日,多謝沈姑娘。”
沈稚枝怔忡半晌,忙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衫,擺手道:“大皇子不必掛懷,如今洪水未退,堤壩仍有決堤之險,還需大皇子定奪後續之事。”
張嘉禮正欲再言,上游的護衛們匆匆趕來,見其安然無恙,皆鬆了一口氣,“大皇子,你可有何處受傷?”
張嘉禮搖首,薄唇輕揚,“勞煩諸位掛懷,幸得沈姑娘涉險相救,嘉禮暫無大礙。”
“堤壩也已鞏固差不多。”一名護衛接著彙報道:“洪水之勢漸緩,周邊百姓也都安置妥當了。”
張嘉禮微微點頭,“傳令下去,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待風雨稍歇,再商討後續水利工程之事。”
“是,大皇子。”護衛們齊聲應道。
沈稚枝聞言,上前半步,“臣女也可相助一二。”
張嘉禮接過侍衛手中的斗笠,緩步而來,揚臂將其輕釦於她腦袋上,擋住這滔滔雨水。
隨後,俯身迎上她愕然的杏眸,眼梢彎起,聲音清潤,“沈姑娘涉險救我,衣衫盡溼,恐會著涼,不宜再留在此處。且先隨護衛回去,其餘之事,嘉禮自會處理。”
沈稚枝正欲啟唇再言,撞上張嘉禮那如墨雙眼後,萬千話語哽於心頭。
“多謝大皇子關心,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她妥協頷首,朝張嘉禮福身行禮後,轉身隨著護衛們離去。
張嘉禮靜立原地,面龐隱於幽暗中,黑眸緊緊鎖住那漸沒於雨幕的纖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