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首領咬牙,繼續出聲言道:“殿下心中理應明晰,若二殿下果真榮登儲君之位,依皇上此前之旨意,沈三小姐恐將許配於他。殿下難道能坦然面對沈三小姐嫁入赤王府之事?”
褚圖目光微滯,片刻才回過神來,故作無意斂眸,“她與二皇兄兩情相悅,本王即便不甘心,又能如何?”
風首領咬唇,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您對沈三小姐的心意明眼人皆能看出,難道您就不想為自己爭取一番?若這儲君之位是殿下的,那沈三小姐……”
未等風首領言畢,褚圖便揚臂打斷他的話,“她的心若不在本王這,本王又何苦桎梏著一具軀殼?”
風首領見褚圖如此決絕,心中雖仍有不甘,卻也不知再如何言語。
褚圖上挑的桃花眼梢微垂,聲音漸緩,“本王只願她能得償所願。”
風首領垂首,半晌未將腦袋抬起來,聲音嘶啞,裹挾哭腔,“殿下此後真的打算放下沈三小姐嗎?”
褚圖眸底掠過苦澀之意,聲音低沉,“放下與否,又豈是本王能輕易決定的?且看緣分造化吧。”
風首領緘默無言,悄然靜立。
褚圖見其良久未作回應,遂轉頭凝視。
便見其佇立原地,肩膀顫顫巍巍,難以抑制的悲慼哽咽之聲緩緩溢位。
褚圖微愣,自幼以來,風首領皆會因他所受之苦而比他更加煩心,如此重情重義,倒是令他感動不已。
褚圖思及此,不覺失笑,繼而起身,穩步前行至風首領身畔。
遂,抬手輕拍其肩頭,“不必為本王這般,本王心中已有定奪,你無需憂慮。”
風首領聽聞褚圖那番話,狠狠吸了吸鼻子,似是要把所有悲傷都吸回肚中。
接著,倏然抬頭,那涕淚開了閘似的,稀里嘩啦直往下淌。
嘴裡還跟連珠炮似的叫嚷,“不成!不成!屬下就要沈三小姐當三王妃!屬下就要!屬下就要!屬下就要!”
“……”
褚圖安撫的手頓時一收,嘴角猛抽,像看傻子似的眼神凝著他。
現如今自己還能再重新培養個心腹麼?
正欲言說什麼,便有侍從驚慌失措衝了進來,慌亂彙報:“三殿下,不好了,存放木材的倉庫遭人襲擊,木材著火了!”
褚圖驀然轉身,臉色驟變,“什麼?!”
未等侍從再出聲彙報,他身形一閃,便如疾風似朝倉庫方向掠去。
風首領抹了把淚,緊隨其後。
待兩人趕到時,熊熊大火已將倉庫吞沒,熱浪滾滾撲面而來,周遭空氣因高溫而呈出扭曲之態。
侍從們手提水桶,神色惶急來回奔忙,竭力試圖撲救。
奈何火勢如此狂猛,其所為不過是徒勞之舉,成效甚微。
不言而喻,這木材定是搶救不回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褚圖拳頭緊握,關節泛白,身上的衣袍也被熱浪吹拂得獵獵作響。
一名方才暈厥,此刻剛剛甦醒的守衛連滾帶爬趨至近前。
其面容滿是驚恐之色,拱手行禮,“三殿下,是屬下們失職。屬下們巡邏之際,便有夥黑衣人突然來襲,他們身手矯健,武藝高強,我等根本不是對手,皆被其擊暈。”
“可看清是什麼人?”褚圖凝著那沖天火光,桃花眼梢升凝起緋紅之色,眼底滿是憤怒震驚。
守衛惶恐搖頭,“他們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未露面容,但從其身手配合來看,絕非普通盜賊。”
褚圖不再回應,靜凝著那越燒越旺的大火,火勢映在其臉上,明暗交錯。
須臾,深呼吸口氣,強忍心頭憤怒指揮道:“盡力滅火,減少損失。”
“是!”眾人齊聲應諾,領命而去。
然而,火勢太過兇猛,直至黎明破曉,大火方才熄滅,只留下一片焦黑廢墟和冒煙的木炭。
褚圖望著這片狼藉,褚圖面色陰沉,佇立良久。
風首領在旁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去查,無論如何,定要查出是何人所為。”
不知過了多久,褚圖才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是,三殿下。”
風首領趕忙應道,即刻安排人手去探查。
……
翌日,天剛矇矇亮,豐田村村民們便自發聚集在村子門口,盼望著木材能夠如期運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