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揚起臂腕,直撞褚仇赤持劍右臂。
褚仇赤受力,身形一晃,劍尖偏移數寸,擦著張嘉禮脖頸劃過,留下淺淺劃痕。
沈稚枝氣喘吁吁跑至院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張嘉禮脖頸那不斷滲血的脖頸,嚇得呼吸驟弱。
褚仇赤心底察覺不妙,轉眼間,便見張嘉禮捂著脖頸蹲下身去,額間碎髮隨風而舞,其眸底閃過令他難以察覺的情緒。
“沈稚枝......”褚仇赤抬眸,正欲解釋。
沈稚枝卻並未理會他所言,徑直奔向張嘉禮,腳步慌亂急促,裙襬翻飛。
行至張嘉禮身側,蹲下身,全然不顧地上塵土沾染裙襬。
從懷中掏出一方素淨手帕,顫抖著手為張嘉禮擦拭脖頸血跡,“大皇子,您怎樣?可有大礙?”
脖頸上的血很快便浸透了素帕,神識中的警報聲愈發強烈,每響一聲,便讓沈稚枝的心臟縮緊一分。
張嘉禮靜凝著她,並未回話,他眸色淡淡,深黯的眼底充滿平靜,確似有著令人心悸的波瀾在其眼底湧動。
沈稚枝被他這模樣嚇得後脊發涼,畢竟在急診中,能夠活蹦亂跳亂叫的病人通常才是未有大事的。
而那些靜坐在休息椅上一言不發的病人極有可能傷得最重。
這一劍若劃得再深些,只怕是華佗在世都難以救下張嘉禮。
今夜的褚仇赤,完全就是動了殺心。
思及此處,沈稚枝更加驚慌無措壓著他脖頸上的傷,“大皇子!臣女帶你去尋大夫。”
言罷,便伸手欲要將他攙扶起。
張嘉禮終在此刻回過神,朝她含笑搖首,“無妨,在下不過是皮外傷,莫要驚慌。”
說話間,冰涼纖長的五指覆上她的手背,欲接過頸部上的白帕。
褚仇赤瞧得分明,心中醋意翻湧而上。
他邁步向前將沈稚枝從地上拽起,惡狠狠瞪著張嘉禮,“你莫要在這裡裝模作樣......”
話音未落,沈稚枝霍然轉身直面褚仇赤,美目圓睜,滿是怒火:“二殿下!豐田村內的木材是大皇子以你名義贈出,您怎能還未查清楚便說拔劍就拔劍?”
褚仇赤聞言,胸腔那口怨氣更甚,“本殿下不過是來討個說法,並非真想傷他。”
沈稚枝將那被鮮血染紅的五指伸至他眼前,杏眸中盡是不悅,“討說法便要用劍相向?不能尋其他法子?並非想傷他,卻還是傷了不是嗎?”
她現如今又氣又急,張嘉禮風評極佳,待此次儲君比試落幕,他便會順應劇情登上儲君之位。
褚仇赤在這個節骨眼若真傷了張嘉禮,被百姓們所知後,只怕赤王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
他們兩人即便難以成為共患難的摯友,最起碼也要當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吧?
褚仇赤方才那股怨氣尚未得到緩解,如今見她如此在意他,腦中理智那根弦盡數崩斷!
他將沈稚枝一把拽向身後,寒劍自夜中閃著蕭殺之氣,“呵,本殿下要傷人,還需掩飾麼?既如此,本殿下便再捅他一劍,叫你看看哪一劍才是本殿下所傷!”
說著,揚臂便朝張嘉禮捅去。
【宿主注意!張嘉禮有性命之憂!】
神識警報聲再次炸開,沈稚枝想也未想,立即衝去,張開雙臂擋在張嘉禮跟前。
她凝著那迅捷而至的劍,已來不及出聲阻止,只得渾身顫抖閉眼。
張嘉禮垂眸,如墨黑眸中盡是複雜之色。
他能感覺到,站在他跟前的少女此刻害怕到了極致,可她卻還是這般,如之前護著褚仇赤那般,用盡渾身解數護著他。
沈稚枝閉眸片刻,預期的劇痛並未襲來,唯有鼻尖那森寒劍氣如冰稜般刺得肌膚生疼。
她戰戰兢兢睜開眼,便瞧見褚仇赤的劍停在距自己眉心毫釐之處,劍身劇烈震顫,嗡嗡哀鳴恰似他此刻憤怒的心境。
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沈稚枝有些驚魂未定,強撐著才沒讓自己腳軟跌倒。
褚仇赤執劍的手微顫,盯著近在咫尺的她,額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沈稚枝,你瘋了嗎?!”
沈稚枝因這聲咆哮稍攏回了些許思緒,咬著牙迎上那雙通紅鳳眸,“二殿下!你莫再無理取鬧了!”
聞見她此話,褚仇赤怒意更甚,揚臂緊拽住她的手腕。
其雙目赤紅,那架勢,似要將她生吞活剝,“本殿下無理取鬧?分明是他——”
皓腕因他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