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於半空之中相互交接碰撞,仿若有凜冽火花進射而出。
而時間也在這刻凝固,室內靜謐得只剩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
“……”他抬眸望向張嘉禮放置書架上的那些生辰之禮,胸腔酸意乍起。
想必這些便是她所贈予的,雖說此前她已向自己詳盡解釋過,然此刻親眼目睹這些物件,仍能真切感受到彼時她在挑選之際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她這般信任於他,對他這般好,若哪日明晰真相,不知該有多麼難過。
褚仇赤只覺胸腔怨氣愈重,掃了眼張嘉禮因忍耐而顫抖的身軀,惡劣勾唇,
“身負如此多重擔,還在此言說何兒女長情?你連她,都不一定護得住。”
張嘉禮聞言,眼瞳緊縮,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似被重重撥動,眸底殺意迸濺而出。
他身形瞬掠,袖擺輕揮,化拳為掌,朝褚仇赤身上劈去。
褚仇赤早有防備,側身一閃,輕鬆避開這凌厲一擊。
“怎麼?大皇兄不裝了?”褚仇赤站穩身形,嘴角掛著些許嘲諷,語氣卻冰冷刺骨。
兩人激戰帶起的勁風中使得燭火劇烈搖曳,光影混亂在牆壁上舞動,似也在為這緊張局勢而顫慄。
血之緊握長劍,剛欲舉步向前。
蕭翎卻在其身形未動之時,如電閃而至,迅疾擋於他的身前,以身軀阻住他前行之徑。
蕭翎側目而視,目光冷峻,聲若寒霜:“主子之間的糾葛與你有何關聯?不如先行料理你我之間的宿怨。”
憶及數月之前,彼時自己全心貫注與他交鋒,竟疏忽手中所持合歡散,致令那般恥辱之事發生。
此等仇怨,定要於今日挽回顏面,一雪前恥。
“閃開!”
血之不耐瞥他一眼,心中實不願與他有所糾葛纏繞。
然蕭翎全然不顧他的言語,只見寒光一閃,利劍已然出鞘,恰似流星趕月一般,徑直朝著血之刺去。
血之雖滿心不願與他僵持對抗,然此刻形勢所迫,唯有被動迎敵。
遂兩人順勢移步,往院外而去。
一時間,刀劍相擊之聲至這靜謐之夜響徹雲霄。
而屋內,張嘉禮與褚仇赤的打鬥愈發激烈。
兩人身影在屋內快速穿梭,所到之處,物品紛紛被勁氣波及,桌案上的書籍被掀落一地,茶杯等物也摔得粉碎。
燭火搖搖欲滅,室內光線愈發昏暗,唯有兩人身影在這昏暗環境中快速閃動,伴隨著拳腳相交的聲響與內力碰撞的轟鳴聲。
張嘉禮招招狠厲,掌風呼嘯,似要將心中的憤懣與不甘盡皆宣洩於這攻勢之中。
“呵。”
褚仇赤惡劣揚唇,視線落及書架上的那些生辰之禮,閃掠而去。
張嘉禮正欲逼去的掌風,因他這一舉動硬生生收回,身體遭受反噬,不可遏制嘔出口血。
他強行壓制住體內紊亂的內力,眼梢處漾著紅暈,“別動那些東西!”
褚仇赤挑眉,神情略顯不悅。
他心底固然有著將這些生辰賀禮統統丟棄的強烈衝動。
可也不會傻到自己去毀沈稚枝所贈之物,若其又去她跟前告他一狀,他豈不是又要遭她冷臉。
原本見張嘉禮情緒失控,本有意借他之手達成目的,誰料他這大皇兄反應倒是迅捷。
褚仇赤舌尖稍抵臉腮,凝向張嘉禮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冷笑一聲,“不敗閣也好,七星會也罷,你們多年來殫精竭慮、精心佈局,所覬覦之物,定非她所能給你們的。你既存覬覦皇位之心,何妨與本殿下光明磊落爭一場?”
張嘉禮聞言,捂住胸口處的疼痛之意,稍稍喘息,“既已知我的身份,為何不告知於她?”
“見她那般信任於你,本殿下曾有過千萬次將真相和盤托出的念頭。”
褚仇赤說著,視線掠過他身後那一排生辰之禮,胸腔那酸感再次溢位,良久才重新壓下, “雖想讓你在她心中形象毀之一旦,可本殿下卻不願以傷害她為代價。”
他轉身,行至石階半途,似有所念,遂駐足回身,“再者,她已是我赤王府王妃,收起你的覬覦之心,也莫要再將她無端牽扯其中。否則,本殿下定不會輕易饒你。”
言畢,褚仇赤旋即轉身,舉步離去。
院外,血之見褚仇赤安然無恙步出,心繫自家少主安危。
他遂施展開身形,巧妙避開蕭翎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