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聽沈稚枝之言,皆面面相覷。
一時間,周遭議論聲仿若被只無形大手驟然遏止,喧囂漸息。
沈稚枝見狀,趁機拉著褚仇赤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離酒樓。
車內靜謐,唯聞車輪轆轆滾動之聲,沈稚枝輕靠車壁,微閉雙眸,似在平復心緒。
半晌她才抬眼,鬆了口氣,“二殿下,你來得可真及時,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褚仇赤垂眸,蹉跎半晌才道:“本殿下並非因為你是鳳女才……”
沈稚枝聞言,微愣,反應過來後才漾起笑意。
“臣女知道!”
畢竟褚仇赤連皇上都懶得討好,對皇位能有什麼想法。
聞言,褚仇赤胸腔驟暖,他稍側首,輕咳了聲,“鳳女之事本殿下已聽蕭翎言說,本欲去丞相府尋你,剛至酒樓便見這裡喧鬧,以為發生了何事,故而過來瞧瞧。”
聽聞褚仇赤提及此事,沈稚枝方才落下的心再度懸起。
她絞盡腦汁,想來想去也覺得唯有七星會故技重施。
然此刻她卻全然不解七星會此番行徑究竟有何意圖。
她與七星會素無瓜葛,原著之中對原主之事著墨甚少,畢竟原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炮灰角色。
不過這樣的炮灰,與七星會應當也不會有什麼關係才是。
躊躇良久,為能儘早探清七星會背後所隱匿的勢力,她終究按捺不住,出言問道:
“二殿下,可還記得祭天大典那日,那些無端湧現的彩蝶?”
褚仇赤正欲伸手取那茶盅,聞言手猛地一顫,旋即強作鎮定,抬眸應道:“自是記得的。”
沈稚枝起身,移至他身畔落座,神色凝重,“二殿下,實不相瞞,臣女那時所著的舞衣遭人暗中做了手腳,故而才能引動彩蝶,只怕那暗中之人的目的便是欲製造異象。”
褚仇赤雙眸遽然收縮,緊握著茶盅的手隱隱發力。
她,竟於之前便已洞悉其中隱情了麼?
故而那日才會那般倉皇失措地奔他而來,還奮不顧身躍入河中?
沈稚枝全然未留意褚仇赤異樣的神情,繼而又道:
“臣女初始以為僅是偶然之事,然如今這‘天選鳳女’一事與那彩蝶異象委實太過相似,臣女揣測,恐又是七星會於幕後暗中操控。”
啪——
聞得她最後一言,褚仇赤手中之杯盅竟失了掌控,徑直墜落。
清脆之聲乍然響起,打斷了沈稚枝的思緒。
沈稚枝滿眼狐疑轉眼,卻正逢褚仇赤那滿盈無措與驚愕之色的雙眸。
“二殿下這是怎的了?”
沈稚枝一怔,遂抬手在他眼前輕晃,卻被他一把攥住。
褚仇赤那雙黑眸就那麼凝著她,薄唇緊抿,眼底寒意森森,似在壓抑著什麼。
他嗓音愈發嘶啞,追問道:“你怎會知曉七星會?可是有何形跡可疑之人對你有所言語?”
見他反應如此強烈,沈稚枝只得將之前前往聽聞閣之事詳盡述來。
褚仇赤愈聽,眸光愈顯深邃,眼梢處竟隱隱泛起血紅之色。
沈稚枝不由嘟囔,“那頭戴銀狐面具之人,行徑著實令人費解。他竟言什麼會給予我一次機會,令我可自行抉擇是否將大皇子的相關情報交付於他。且揚言若我應允,日後我所提之事,他皆會應承。”
褚仇赤喉嚨微微發緊,僅須臾之間,便已洞察張嘉禮此舉背後的深意。
哼,往昔只以為他無所畏懼,豈料如今竟使出這般自欺欺人的手段。
他分明深知以沈稚枝的品性,決然不會出賣身邊之人,卻仍佯裝大度給予她兩項抉擇。
顯而易見,他早已為真相暴露的那一刻籌備周全。
待東窗事發,無可隱匿之時,他定會以此為由,宣稱自己已然給予機會,是沈稚枝未能把握,藉此將她緊緊束縛於身旁。
念及此處,褚仇赤鳳眸微微眯起,目光靜靜落在滿眼迷惘的沈稚枝身上。
其眸底深處波瀾起伏,神色複雜難辨。
聘書才遞交不久,‘天選鳳女’之事便已鬧得沸沸揚揚,舉城皆聞。
稍作思量,便能明瞭背後主謀者的居心,定是蓄意阻攔他與沈稚枝的姻緣。
起初,他揣測又是父皇蓄意謀劃,意在令他們為儲君之位爭得你死我活,而父皇則可隔岸觀火,悠然恣意。
然此刻經她這般言說,此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