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閣內,輕紗帷幔搖曳,給這奢華殿閣添了幾分縹緲之意。
明皇后端坐在鋪著錦繡軟墊的梨木榻上,身姿優雅端莊,正專注剝著葡萄。
她動作嫻熟,捻起一顆,遞向褚彥嘴邊,眼神滿是寵溺,“彥兒,瞧瞧這葡萄,西域番邦跋涉千里才呈進宮來,快嚐嚐,味道如何?”
褚彥早已盯著那葡萄垂涎欲滴,當下忙不迭張嘴接住,不迭稱讚道:“母后,好吃,真乃人間至味。”
明皇后看著褚彥那狼吞虎嚥、毫無儀態的模樣,嗔怪伸手彈了下他的腦門,“彥兒,你如今也到了該為自己籌謀的年歲,眼下這儲君之位的爭奪愈發激烈,已然呈白熱化之勢,各方勢力暗流湧動、角逐不休。
你身為本宮嫡子,身負厚望,萬不可再有半分懈怠,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爭氣行事,切莫辜負了本宮這些年含辛茹苦的教導與殷切期許。”
“是,兒臣謹記母后教誨。”褚彥忙不迭應著,腦袋點得如同搗蒜。
可眼神卻還時不時飄向那盤葡萄,顯見並未將母后這語重心長的叮囑全然入心。
恰在此時,貼身宮女彩霞匆匆進閣,她一路疾行,裙襬簌簌作響,腳步急促卻不失禮數。
行至閣內,謹慎將大門掩上,動作輕緩,生怕弄出聲響驚擾了主子。
明皇后瞧見她這番神秘做派,原本慵懶之態瞬間收斂,挺直腰身,端坐於軟榻之上。
鳳眸銳利如鷹隼,直凝向彩霞,出聲問道:“這般慌亂,可是打探到了要緊事?”
彩霞頷首,趨近幾步,壓低聲音,“回皇后娘娘,奴婢聽聞大皇子那頭興修水利不甚順遂,一場暴雨突襲,新建的堤壩被沖毀了大半,大皇子還被那洪流捲入水中。”
“捲入洪流中?”明皇后瞬息捕捉到關鍵字眼,忙出聲問道,“如此言說,可有受了重傷?”
若其出了何事,那這儲君之位爭奪便又少一人,於她而言是十足的好事。
彩霞連忙搖頭,輕聲回道:“並未,聽聞是那沈三小姐不顧自身性命安危,毅然捨身跳入洪流之中全力搭救,這才保得大皇子並無大礙。”
明皇后滿臉失望,不悅蹙眉。
“呵,又是這沈稚枝。”她冷哼了一聲,神色間盡是陰霾,“本宮原以為她不過是尋常閨閣女子,不想數月間竟有這般手段,周旋於諸位殿下之間,引得他們皆對其掏心掏肺,倒是本宮小瞧她了。”
言罷,她鳳目輕揚,眸中幽光閃爍,“好在上天都在幫本宮,下了場暴雨,這治水哪是那般容易的事,這張嘉禮想憑此撈取功績,怕是沒那麼簡單。”
明皇后冷笑,須臾,又啟唇問道:“那二殿下和三殿下二人呢?近來可有何動作?”
彩霞不敢耽擱,忙又接著說:“二殿下去了豐田村,似是決意要重建那破敗村莊,欲藉此收攏民心,只是籌備途中缺了木材。
三殿下本有意出手相助,可誰成想,憑空冒出一場大火,將那存放木材的倉庫燒了個精光,一根可用之材都沒剩下。”
明皇后美眸掠過驚愕之色,隨即陷入短暫沉思。
她將素手輕搭在扶手上,指尖無意識輕點。
須臾,朱唇輕勾,綻出抹譏諷笑意,“哼,本宮看吶,這縱火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那張嘉禮。”
這膝下眾多皇子,就屬這張嘉禮平日裡瞧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溫潤謙和,不想骨子裡竟藏著這麼多算計,心思深沉得很。
按她看來,這張嘉禮怕是要比那褚仇赤還要難纏。
彩霞微微躬身,垂首斂目,安靜站在一旁,不敢貿然插話。
而明皇后像是實在憋不住心頭快意,抬手掩唇,先是幾聲輕笑,繼而狂笑出聲。
聲聲透著暢快,連聲道:“真是老天都在相助本宮,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恰似那蟹蚌相爭,倒讓本宮這漁翁得利。
本宮就愛看這齣好戲,看他們一個個機關算盡,到頭來還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彩霞忙上前陪笑,“娘娘所言極是。”
笑罷,明皇后稍平復了些許氣息,看向彩霞,“可還有其他事?一併講來。”
彩霞垂首,繼續稟報道:“木材燒燬後,二殿下和三殿下皆前往那七嶠山了。瞧模樣,似是要去裡邊伐木,為豐田村重建之事籌備物料。”
“七嶠山?他們莫不是瘋了?”明皇后眉間一蹙,面露驚愕之色,脫口而出。
那七嶠山她略有所耳聞,此地地勢險峻,山高林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