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緊了緊拳頭,款步邁入亭中。
見她入內,明皇后朱唇輕啟,“沈三小姐,多日不見,模樣愈發標緻了。”
聲音分明婉轉軟糯,卻如同股冷風,直直吹進沈稚枝心裡,激得她渾身僵直,起了層雞皮疙瘩。
沈稚枝忙跪下行禮,垂眸輕聲道:“承蒙娘娘掛念,臣女一切安好。”
明皇后輕笑了聲,凝了她半晌,卻未叫她起身。
嘴角勾起抹看似親和的笑意,實則暗藏鋒芒,“近些日子,本宮可是聽聞不少有關沈三小姐的趣事。幾位殿下遇險,你屢屢出手相幫,難怪幾個皇子都對你念念不忘。”
沈稚枝心頭咯噔跳起,捏緊手指,“臣女不過是恰逢其時,做了該做的事,不敢當娘娘誇讚。”
明皇后鳳眸眯起,眼底幽光閃爍,恰似寒夜冷星,“沈三小姐是個聰慧之人,本宮也不同你拐彎抹角說些廢話。
如今這朝堂局勢詭譎,儲君之位懸而未決,本宮的彥兒一心為國,心懷蒼生,若坐上儲君之位,往後定是位明君。”
言罷,她端起茶盅,輕抿一口,眼角餘光留意著沈稚枝的反應。
沈稚枝悄然斂下眼眸,藉此遮蔽眼底的不屑之色。
原著中那褚彥不過是個湊數之人,為人膽小懦弱,極好玩樂,生性放蕩不羈,常強迫宮中稍有姿色的宮女侍奉於他,絕非善類。
她就知道這老妖怪果然要給她推銷這個六皇子了。
沈稚枝薄唇輕抿,半晌才硬著頭皮,違背良心誇道:“六皇子天資聰穎,臣女早有耳聞。”
明皇后輕笑一聲,因沈稚枝這馬屁拍到點子上而感到心情頗好。
她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茶盞,須臾,抬眸直視向她,“本宮瞧著你也是個伶俐姑娘,若是入了本宮這陣營,往後榮華富貴、尊榮加身自是不必說,彥兒待你也定會一心一意,你意下如何?”
沈稚枝心頭掠過一陣巨浪,卻又在片刻後轉瞬即逝。
她若是在此刻毫不留情面拒絕,那便是在打明皇后的臉,不用想都知道定會激怒這老妖婆。
現下她孤身一人在這宮中,若又被其像之前那樣關起來,這次沒丫蛋用積分換取降痛丸,她可經受不住那嚴刑拷打。
沈稚枝搭在膝上的手指揪緊,臉上卻不動聲色,垂首婉拒:“娘娘厚愛,可臣女不過是一介小小庶女,無德無能,如何配得上六皇子?”
“本宮說配得,那便是配得上,你只需回答本宮是否願意?”明皇后眉間稍蹙,似有些不滿她這番回答。
沈稚枝眼睫稍顫,心中恐懼之感更甚。
這明皇后顯然已不耐與她周旋,可她又怎能輕易應允這門親事?但若直言拒絕,只怕會讓其惱羞成怒。
雖說大哥知曉她此番入宮乃是受皇后娘娘召見,然待大哥真來尋人之時,若明皇后蓄意隱瞞,以大哥之力也難以將皇宮徹底搜尋。
她輕咬下唇,於心中反覆斟酌言辭,眼見明皇后已然瀕臨失去耐性,沈稚枝方緩緩仰起頭來。
正欲出聲之際,亭外傳來林公公尖銳通報聲:
“大皇子到。”
這四個字似靜心咒般,隨即便將沈稚枝胸腔內跳動不止的心臟遏制住。
她抬眸望去,張嘉禮款步而來,行至她身側頓住。
太好了!是張嘉禮!我又有救了!
沈稚枝忙出聲問候,“臣女見過大皇子。”
張嘉禮聞言,稍一垂眼,便見少女正凝著他,眼眸鋥亮,那雀躍之色近乎要溢位眼底。
他稍怔一瞬,復而揚唇失笑。
明皇后見張嘉禮未經她應允便闖進這亭中,臉色微變。
她重重擱下茶盞,發出清脆聲響,“大皇子,你這般不請自來,可知失了禮數。”
張嘉禮眼底笑意斂下,微躬下身,朝明皇后輯了一禮,“兒臣恰好經過,見沈姑娘在此,想來親自答謝那日捨身相救之事,未料到娘娘也在此,確是嘉禮失了禮數。”
“啪!”
明皇后伸手重重拍在桌上,桌岸茶盞隨之晃動,茶水險些濺出。
“放肆!本宮坐在這亭中如此醒目,你竟聲稱未看到?你眼中可還有本宮這個皇后,還有這宮廷的禮儀與規矩?”
張嘉禮眼睫微垂,勾唇笑笑,似無心之舉,又似故意為之般道:
“大抵是滿心皆為意中人,以致無暇他顧。”
沈稚枝愣住,抬眼望去,便見他那狹長眼眸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