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著暗自將這沈稚枝說服下,使其能站到自己這一方,為己所用。
卻未曾料到,此番行事竟被張嘉禮撞了個正著。
縱自己有滿心的話語手段,此刻也不敢再肆意逼迫沈稚枝。
唯恐被其抓到把柄,壞了自己的計劃。
明皇后強壓心頭怒火,強自按捺下心頭那熊熊燃燒的怒火,“如此一說,本宮倒還要感謝你了?”
張嘉禮勾了勾唇,仿若渾然未覺那話語中的鋒芒,眉眼漾起點點碎星,“兒臣惶恐,不過是依著本心,道出幾句肺腑之言罷了,實不敢當娘娘這聲感謝。”
明皇后凝著他那故作無害的模樣,越看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胸腔怒火中燒,她終是再也按捺不住,憤而甩袖,“本宮乏了,都退下吧。”
話語間滿是不耐與驅趕之意,顯然是不想再多看張嘉禮一眼。
見其鬆口,張嘉禮自也不再糾纏,他稍作一禮,其言行舉止未有半分不妥,恭敬道:
“那麼,兒臣告退。”
沈稚枝更是如蒙大赦,自地上站起後,這才驚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雙腿發軟。
她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忙朝明皇后行了一禮,“臣女告退,望皇后娘娘保重鳳體。”
言罷,趕忙緊跟在張嘉禮身後,一步也不敢落下。
其心中滿是後怕,生怕又被這老妖婆叫住,再生出什麼波折來。
明皇后凝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氣得渾身發抖,猛然一揮袖,將桌上的茶盞狠狠甩了出去。
那茶盞伴隨著清脆破碎聲,在亭中石地上砸得粉碎,茶水濺落四處。
一旁的宮女太監們嚇得噤若寒蟬,紛紛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這張嘉禮,屢屢壞她好事,還有那沈稚枝,小小庶女,竟也敢在她面前如此不識抬舉。
明皇后氣得直咬牙,轉身朝著亭後走去,只留下一眾侍從在原地戰戰兢兢。
……
而這邊,直至遠離那亭臺樓閣,沈稚枝才覺那股如芒在背的壓迫感稍稍散去。
她長舒一口氣,將胸口那團沉悶之氣緩緩吐出。
旋即,匆忙仰首,朝著張嘉禮投去一記感激目光,“今日多謝大皇子,若不是大皇子及時出現,臣女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嘉禮斂下眸子,唇角小幅度揚起,“恰好路過,便見沈姑娘跪於涼亭,想來定是明皇后發難,故而過來看看。”
她懵懂頷首,長睫撲閃,略感好奇問道:“這涼亭周遭未有隱藏之所,與路面更是相隔甚遠,大皇子怎能聽到臣女與皇后的談話?”
這難不成就是電視劇裡面所說的內力?能讓習武之人有雙順風耳?
“沈姑娘誤會了。”張嘉禮薄唇輕啟,眼中噙著忍俊不禁的笑意,“在下並未聽到你們的談話。”
沈稚枝回過神,明眸中滿是困惑,下意識開口道:“那剛才……”
話音未落,張嘉禮展起笑顏,眉目清朗如畫。
不待沈稚枝說完,便從容接過話頭,語氣溫和,“方才不過是心中有所猜測,便蓄意出言試探於她,未曾想竟歪打正著。”
沈稚枝瞬間哽住,心中暗自讚歎不愧是張嘉禮,心思縝密,聰慧過人。
那明皇后本就心懷不軌,遭其點破後,自是未能即刻反應過來她在亭中所言之語,張嘉禮於遠處實無可能有所聽聞。
兩人相伴又緩行數步,張嘉禮忽而側首,驀然出聲,“聽說二皇弟和三皇弟兩人行至七嶠山伐木去了?”
沈稚枝聞言,眉間瞬間緊蹙,擔憂之感再次踴躍而上。
她垂眸,頗為懊惱的長嘆口氣,“他們已去了整整三日,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張嘉禮略一沉吟,長睫如羽扇般傾覆而下,巧妙掩去黑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黯然之色。
稍作停頓後,他神色平靜,聲音溫潤,“在下這尚有一些木材,許能幫上沈姑娘。”
“大皇子手上有木材?”沈稚枝腳步陡然頓住,眼含詫異望向張嘉禮。
“豐田村之事,在下略有耳聞。”張嘉禮低垂著頭站在她跟前,淺淺笑著,耐心解釋道:“只可惜在下所籌備的木材數量有限,僅能搭建數十間木屋,遠遠不足以滿足豐田村所需。”
沈稚枝眼眸瞬間鋥亮,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這幾日村民們皆擠在臨時住所,雖眾人皆未有怨言,然氣候漸趨寒冷,孩童體質遜於成人。
倘若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