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張嘉禮一時間陷入幽謐深潭,緘默不語。
血之垂眸,見自家少主這般模樣也不太好受。
蹉跎良久,他才繼續言道:“長老們知悉少主心意,恐您為兒女情長所絆,以致心軟生變,故而又遣不敗閣暗衛加護,倘若知曉此番賭約,必當更為森嚴。”
張嘉禮眸光稍斂,掩下所有情緒。
許久,他才緩聲開口,其聲調似被夜色浸染,透著幾分涼意。
“血之,你且退下吧,讓我獨自靜一靜。”
血之擔憂凝了眼張嘉禮,即便再不願離去, 此刻卻也只得頷首,悄無聲息隱沒於黑暗之中。
待四下重歸寂靜,張嘉禮才緩緩伸手,手指輕撫過那些生辰賀禮,眼中落寞愈發深沉,似將這滿室華光都被染上了層哀傷之色。
分明往昔,她看向他時,眸中盡是不加掩飾的傾慕與信賴。
可今日,當她如以往那般失神盯著他之時。
即便他再不願承認,卻也還是清晰明瞭——
她曾經對他那份毫無雜質的信任已然褪去。
當她問出那聲如何還二殿下清白之時,有那麼一瞬,他的理智幾近崩潰。
他多想毫不隱瞞地告訴她,眼前這局面,正是自己苦心經營所求。
奈何僅僅是無意展露的些許野心,她便如誤入市肆的小鹿般,那驚惶之態讓他瞬間噤若寒蟬,餘下的話語再難出口。
不過是顯露了小小一角偽裝,就已將她駭至如此。
若將自己全盤籌謀、毫無遮攔呈現於她跟前,她大抵會對他徹底寒心,自此形同陌路吧。
張嘉禮稍一仰首,望向窗外高懸的明月,黑眸稍闔。
可無論如何,他想讓她見見真正的張嘉禮。
哪怕她並不歡喜,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偽裝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