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似在耳邊低語,路旁樹木影影綽綽,在這朦朧夜色中彷彿張牙舞爪的巨獸。
褚仇赤捂著被箭矢磨傷的手臂,腳步踉蹌,身形狼狽,一路狂奔,拼盡全力朝著妙手堂奔去。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不斷滲出,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刺目,身後御林軍的腳步聲如雷貫耳,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絃之上。
褚仇赤喘著粗氣,強忍著眩暈,左拐右拐,絲毫不敢停歇。
妙手堂內,蕭航和曲淵夜正於院中搗藥。
這急促的腳步聲瞬息打破了院中寂靜,二人皆是習過武之人,尚未待褚仇赤行至門口,便抬眼望去。
須臾,便見其神色慌張,帶著傷狂奔而至,踏進門檻之時險些癱倒於地。
蕭航大驚失色,手中的藥杵差點掉落在地。
他迅速起身,快步走到褚仇赤身邊,“二殿下?怎麼了?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剛落,他耳尖倏動,便聽到遠處傳來凌亂腳步聲和盔甲碰撞之音,心中一緊,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
曲淵夜眉頭緊皺,眼底漾起冷意,側眸朝外看了眼,“先把他帶到內室,這裡不安全。”
蕭航面色一肅,“二殿下,跟屬下進來。”
褚仇赤回首朝曲淵夜感激頷首,而後任由蕭航扶著他走進內室。
曲淵夜深吸口氣,定了定神,聽著院漸近的腳步聲,斂下幽暗冷沉的眸子,繼續搗藥。
蕭航將褚仇赤扶到床上坐下,仔細檢視他的傷口,傷口處皮肉翻卷,鮮血不斷湧出,顯然是被箭矢所傷。
“二殿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航蹙眉問道。
褚仇赤如墨眼眸凝上寒霜,雙拳緊握,眼底掠過不甘之色,“是本殿下愚鈍,又中了張嘉禮的計。”
蕭航一愣,正欲問得再詳細些,外面陡然傳來陣嘈雜之聲,似是御林軍已經來到了院子裡。
“二殿下,您先在這兒躲著,屬下出去看看情況。”蕭航言罷,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褚仇赤扯過床單,將自己臂腕上的傷裹住使得險些不至於滴落遍地,而後透過門縫向外望去。
院子裡站滿了御林軍,個個手持兵器,神情嚴肅。
為首的一名將領見曲淵夜在旁搗藥,走上前詢問,“你,方才可曾見到可疑之人進入這裡?”
曲淵夜停下手中藥杵,語氣頗為淡然,“自然是有的。”
將領心頭大喜,“他往何處去了?”
方才從內室踏出的蕭航聞言,心中陡然一驚。
他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曲淵夜抬眸看向那將領,神色平靜,“這深夜來此的可疑之人,不就是軍爺和您身後這些人咯?”
將領聽到曲淵夜的回答,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揚聲怒斥,“大膽!你這是在耍弄本將嗎?!”
曲淵夜絲毫未有懼色,抬眸直凝著他,“軍爺此言差矣,在下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這深夜來到妙手堂的可疑之人,不就是你們這些不速之客嗎?”
將領聞言,怒極反笑,“呵,真是伶牙俐齒,本將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言罷,他一揮手,身後的御林軍立刻圍了上來。
蕭航見狀,心中一緊,急忙上前擋在曲淵夜身前,諂媚堆笑道:“軍爺息怒!軍爺息怒!有話好說!”
“好說什麼?!這人如此不知好歹,本將今日非得給他教訓不可。”
將領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狠狠盯著曲淵夜,似要將他生吞活剝。
蕭航忙上前半步,隨意胡謅了個藉口,“軍爺有所不知,這是草民的師父,以前也並非這般模樣。
早年時到山中採藥,遇到暴雨從山坡滾落磕了腦袋,從那以後遇到何人都這般暴脾氣,之前還因得罪了縣太爺,被打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說著說著,似戳到痛處,將袖擺拎起,擦拭著眼下並未有的淚痕。
曲淵夜氣急,掄起旁側的掃帚便往蕭航身上打去,“臭小子!你說誰磕了腦子!”
曲淵夜到底是個學武之人,其內力深厚,縱使蕭航這皮糙肉厚的,也難招架這般擊打。
他被打得上躥下跳,還不忘捂著被打得地方朝將領揚聲道:“軍爺您瞧,現在隨便說他兩句,他便這般,我這身上都不知受了多少傷了。”
那將領愣住,眼神犀利射來,將曲淵夜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曲淵夜眸中凝聚怒意,朝那將領瞪去,毫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