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眼深沉,呼吸炙熱而急促,墨瞳凝著她好一會,鬆開她的手,低眸自袖中左右翻找。
不知尋了多久,才從中掏出根白玉簪子,中規中矩,呈雙手遞給她。
“二殿下,這個是?”沈稚枝一臉懵逼。
褚仇赤黑眸如星,眼梢因醉意泛著薄紅。
他抬頭睨了眼她未有任何珠釵裝飾的青絲,囁嚅許久才吞吞吐吐道:“街上,買的,送,送你。”
沈稚枝愣了愣,正愁那日被褚圖劫持時,唯一的簪子掉了,現下這簪子可算是及時雨啊。
她樂呵呵的將簪子接過,往頭上隨意插上,杏眼微眨,“怎麼樣?二殿下?好看嗎?”
褚仇赤默了默,不再言語,睜著眼睛就那麼傻呆呆地望著她,而後似再也強撐不住。
“嘭!”
腦門重重磕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只是嘴裡還喃喃著什麼,“燒,燒......”
沈稚枝:???
她戴個簪子而已,這王八羔子罵她騷?!
沈稚枝氣急,思慮片刻,她掄起手腕,往他腦袋一掌招呼下去!
褚仇赤一聲痛哼後,徹底沒了聲。
她得意拍拍手,反正他喝醉了,醒來也不記得這茬了。
......
眼見他們爛醉如泥,絕無可能再起身的模樣,沈稚枝只得差遣蕭翎和風首領一人扶一個,送他們回去休息。
夜涼如水,沈稚枝和張嘉禮兩道身影並肩行於巷間。
高空冷月灑下朦朧光點,沈稚枝歪著腦袋,抬眸凝著他,雙眼彎彎,“有勞張大人送我回去了。”
溫潤笑聲自上方響起,張嘉禮低笑垂眸,“沈姑娘將謝意收好,今日該是在下表達謝意才是,畢竟今日若非沈姑娘,我也沒這榮幸進圖王府。”
“啊?”沈稚枝愣愣看著他。
他是指方才尋他赴宴之事麼?他怎麼會知曉是她有意讓褚仇赤帶他過來?
“二殿下從不和朝中重臣接觸,並不難猜。”
似看出她眼底的困惑之色,張嘉禮聲線溫潤,眸光笑意清淺,毫無波瀾注視著她。
被這純澈的視線看得有些窘迫,她垂下腦袋乾巴巴道,“不愧是大理寺少卿,什麼都逃不過張大人的法眼。”
“也並非如此。”
隨著這麼一語,張嘉禮腳步陡然停下,佇立於她眼前。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微微俯身與她的視線相交,薄唇挑著淺淺的弧度。
“就好比,在下無論如何都猜不出,在沈姑娘心中那與我興許若出一轍之人,究竟是誰?”
沈稚枝被他這一語驚得往後重重退了一步。
明明腦海刷了N遍‘不用慌’ ‘沒事的,我是魂穿’ ‘別緊張,沒什麼的’
可這冷不丁的質問還是將她驚得六神無主,她這才幡然醒悟,原來人一旦在極度的恐慌時,竟是連最基本的解釋都做不到。
見她如此反應,張嘉禮若有所思的斂下眼簾。
隨後眸光微閃,雙眉舒展開來,眼底溢位點點笑來。
“沈姑娘看著在下時,又究竟是在透過在下,看誰呢?”
沈稚枝簡直要癲狂了!
哪有什麼如出一轍之人啊,她所說之人,的的確確就是他啊!
不等她出口辯解,便聽他再度開口:“在下不過心生好奇,究竟何人能讓沈姑娘這般惦記,不知是否有幸,聽沈姑娘說上一二?”
沈稚枝抬眼,眼底有一瞬恍惚。
是錯覺嗎?
原文的張嘉禮溫潤如玉,即便知曉沈琴綬以往的海後行徑,也還是將此事隱匿於心間。
僅會偶爾提一嘴詢問她,見她面露愧疚後,便不再言語,只是輕聲安慰她,若不願說便不說了。
因此他的這般作為,讓沈琴綬愈加愧疚,覺得自己以往做得那些事,實在配不上這般清風明月似的人。
雙重愧疚下,她為他登基之路嘔心瀝血,奉獻一切。
無論如何,他都斷不會如今日這般咄咄逼人。
張嘉禮低眸,細細將她眼中所有掙扎不解攏入眼中。
須臾後,語調柔和,如煙般輕的話語攜風入耳,“沈姑娘現如今的心中所想,是不是明白眼前之人並不如心中人那般,那般的——”
他頓了頓,笑道:“如出一轍?”
被拆穿心中所想,沈稚枝半驚半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