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在院外等了半晌,卻不見有人回應,不禁有些心焦。
見倆小廝並未執劍,她欲要硬闖之時,沈琴綬才推門而出,其身姿婀娜,面容依舊嬌豔動人,只是此刻臉上帶著冷漠疏離。
視線與沈稚枝交匯之際,眼神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厭煩,“沈稚枝,你在這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見沈琴綬出來,她正要上前,旁側倆小廝迅速躥來跟前擋住她的去路。
無奈之下,她只能仰著脖子朝沈琴綬喊道:“二姐姐,我有極為重要之事與你說,是關乎大皇子的。”
聽到‘大皇子’三字,沈琴綬眉目中掠過嫌惡之色,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有什麼事站在那裡,可別靠近我,晦氣死了。”
見沈琴綬這種反應,沈稚枝只覺得心涼了大半截。
然而此刻她已無暇深思,匆匆舉起手中盛有解藥的木盒,沉聲道:“姐姐,大皇子身染瘟疫,命懸一線。我這裡有曲神醫秘製的藥丸可救大皇子,只要二姐姐將此藥送入宮中,日後大皇子必定——”
話未說完,沈琴綬便一臉厭惡地揮了揮手中的手絹,厲聲道:“沈稚枝!那可是瘟疫!一旦被感染,必死無疑,你是想讓我去送死嗎?”
“不會的,那曲神醫乃江湖神醫,只要服下此藥,瘟疫必能消散。”
沈稚枝急忙解釋道,“若二姐姐擔心自身被傳染,我會再去求此藥丸,讓二姐姐也可服下。”
聞言,沈琴綬眼中掠過猶豫之色。
她深知瘟疫的可怕,但若是能借此機會救大皇子一命,自己在大皇子心中的地位必定會大大提升。
旁側小桃見自家小姐陷入沉思,忙上前半步低聲勸道:“二小姐,這瘟疫乃是頑疾,宮中御醫都不一定能將此病治好,怎可能靠這幾顆藥丸便能痊癒?萬一有個差池,您不僅救不了大皇子,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聽完小桃的話,沈琴綬如夢初醒,眼中的猶豫瞬間覆上怒意。
這沈稚枝果然陰險,竟妄圖用這種方式來害她。
先不論此藥究竟有沒有效果,就算有用,為何她不去獻上此物,反而將這邀功的機會讓給她?這世間哪有這麼傻的人?
沈琴綬越想越覺得此事有詐,一雙美眸幽深,如毒蛇般纏上沈稚枝,“沈稚枝,你莫要以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這藥丸若是無效,我豈不是白白送死?”
沈稚枝心中咯噔跳起,向前欲要解釋。
沈琴綬卻早已轉身朝屋內走去,冷冰冰撇下一句,“小桃,把她趕走,別讓她在這兒胡言亂語。”
小桃應了一聲,朝那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們領命,立即上前驅趕,“三小姐,請回吧,別讓我們為難。”
“誒——!”
沈稚枝還想再爭取,卻被小廝們推搡著往外走。
被小廝們一路推搡到了院外後,院門被狠狠關上,她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丫蛋,這樣撮合他們,真的是對的嗎?】
凝著緊閉的院門,沈稚枝第一次質疑自己現在所為究竟是對是錯,原著中的沈琴綬雖前期是個不折不扣的海王,可到後面也是洗心革面專心於張嘉禮。
她或許曾辜負過許多人,但到後期,她對張嘉禮的感情為真,並且是真心為其付出一切。
可現如今的沈琴綬似對張嘉禮無半分愛慕之情,之所以接近他,也僅僅是因為他能夠奪得皇位的機率佔多數。
丫蛋一時間哽住,也不知該怎麼跟宿主解釋。
畢竟原著中,沈琴綬後期確確實實對張嘉禮心生愛慕,然而張嘉禮對她卻只是實打實的利用,只為謀取丞相府的實權以及沈朝的兵符。
張嘉禮自幼深諳棋道,他每落一子,都已將一切盤算清楚。
巧妙地利用沈琴綬過往的經歷讓她心生愧疚,而這種情緒也致使她更加盡心盡力地輔佐於他。
待到他登上皇位之時,丞相府遭抄家,沈琴綬還一直以為是自家兄長真的與叛黨勾結。
張嘉禮將她幽禁於深宮,其表面之意乃是不願她因丞相府之事遭連累,然而實際上她卻遭張嘉禮蓄意派遣的宮女們百般凌辱,聲稱她的存在只會令張嘉禮在朝中飽受大臣們的彈劾。
沈琴綬心高氣傲,自是無法忍受這般羞辱,亦不願張嘉禮因她而在朝堂之上遭受大臣們如此逼迫。
在夜深人靜之際,她擬就一封書信,繼而懸樑自盡,於那風雪交加之夜香消玉殞。
張嘉禮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