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今晚的變故,不敗閣長老定然已經怒不可遏。
少主對她的態度,無疑是懸在長老們頭頂的一把利刃,隨時可能落下。
以其睚眥必報的性格,恐怕很快就會對她下手。
如今的局勢已然如繃緊弓弦,稍有差池,便是萬箭穿心之禍。
沈稚枝欲要掩上的門稍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血遼此言似另有所指。
“你——”
沈稚枝孤疑歪頭,正欲追問下去。
血遼旋即抬首,唇邊漾起笑意,兩顆小虎牙也隨他一笑展露於她眼中。
他賤嗖嗖眨了眨眼,“畢竟若是主人出了何事,二殿下定就不會讓屬下進膳房了。”
沈稚枝欲要出口的話瞬息在喉間轉了彎,她惡狠狠瞪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言罷,憤憤關上門扉。
待沈稚枝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血遼臉上笑意漸漸褪去。
他望向天空中那輪冷月,眉頭緊鎖,眼中憂慮之色更甚。
只願未來之事,能夠晚些到來。
——
不敗閣內。
大廳瀰漫著股壓抑氣息,幾位長老圍坐在大廳中央。
而權重較高的歐陽長老和司徒長老則端坐在高座之上。
歐陽長老面色如霜,眼中透著毫不掩飾的冷漠與威嚴,彷彿世間萬物在他眼中皆如螻蟻。
司徒長老則神色內斂,但緊鎖眉頭和微抿的薄唇,也彰顯出他此刻的不滿。
血之踏入大廳,那股壓抑的氛圍便如實質般向他壓來,他的心不由自主顫抖,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
深吸口氣,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哐當” 一聲,將手中的劍放置於地,單膝跪地,頭深深低下,聲音帶著惶恐:
“屬下無能,未能將蕭航擊殺,請長老們降罪。”
佇立於長老身側的殷棋年原本神色還算平靜,聽到血之此言後,面色沉下。
“僅是一個蕭航罷了,為何會讓他逃了去?”
殷棋年語調冰冷,眸光更是猶如冬日裡最凜冽的寒風,能將一切生機凍結。
血之嘴唇顫抖,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
身後的白袍下屬即刻上前,跪地稟報:“啟稟殷神醫,是血遼大人中途阻止,他言之少主不允傷害那沈稚枝,屬下們便不敢再追。”
“砰——”
歐陽長老猛地一拍桌子,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恍若一道驚雷突然炸裂開來,打破了四周的靜謐。
“怎又與她有關?!”
歐陽長老雙眼瞪得滾圓,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那模樣恨不得直接噴出來。
額上青筋根根凸起,猶如無數條憤怒的小蛇在面板下游走,看上去甚是駭人。
見此情形,一旁的司徒長老連忙伸出手來,一把將歐陽長老拽了下來,壓低聲音勸道:“別衝動,先冷靜一下。”
待歐陽長老稍微平靜,司徒長老皺著眉頭,眼中滿是憂慮,“這女子屢屢壞我們大事,若不加以處置,後患無窮。”
其他長老也紛紛點頭附和,神情凝重。
一位長老捻著鬍鬚,緩聲開口,“那沈稚枝與少主關係匪淺,少主對她處處維護,我們若貿然行動,恐惹少主不悅。”
“哼!” 歐陽長老冷哼一聲,“難道就因他的偏袒,便要眼睜睜看著復國之業被那丫頭攪得一塌糊塗?”
司徒長老沉吟半晌,轉眼詢問,“那歐陽長老認為該當如何?”
“呵,如何?自然是將她殺了一了百了!”歐陽長老憤憤道,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血之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他深知長老們此刻的憤怒,也明白這其中複雜的局勢。
殷棋年劍眉瞬息蹙起,默了半晌,上前拱手道:“此事不可衝動,阿禮對其感情極深,若貿然動手,只怕他——”
殷棋年話音未落,歐陽長老便猛地回身,神色中盡是冷厲,
“老夫早就與你明言,張嘉禮此人,其血脈之中流淌著大儲之血,此乃不爭之事實。
如此背景之下,他怎可能與我們封遲國同心同德?此中利害,難道還需老夫再費唇舌?”
殷棋年薄唇翕動,欲要說什麼,卻還是沒說出口。
歐陽長老閒庭信步般往前走了幾步,負手而立,“你一心想要留下那沈稚枝,究其緣由,無非是認為她身上或許存在解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