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禮緩步而入,眉目溫柔似一川春水潺潺,剛步入樂坊,餘光便迅速捕抓到樹下那抹身影。
看著那慵懶如貓似的少女,他薄唇微勾,短短几息,瞳底便覆上了溫柔繾綣。
見他笑得那般,貴女們紛紛紅了臉,痴痴凝著張嘉禮,眼神中滿是羞澀與傾慕。
“大皇子。”沈琴綬面上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眉眼盡是嬌羞,“大皇子,您怎來了?”
張嘉禮向後招招手,便有個侍衛提著餐盒上前,“父皇念及諸位習舞勞累,特讓御膳房制了些桂花糕請諸位品嚐。”
貴女們凝著那餐盒,紛紛曲膝行禮,口中道謝不迭,“多謝皇上隆恩,多謝大皇子。”
沈琴綬上前半步接過餐盒,抬眸間眼波流轉,“謝大皇子,親自送來,阿綬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張嘉禮頷首笑著,疏離有禮。
沈稚枝簡直想哭,這幾日她最怕的便是跟張嘉禮撞上,畢竟那種尷尬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趁著他們交談並未注意到她這裡時,慢慢起身,貓著腰悄悄往外溜。
餘光瞥見那粉紅衣袂往外而去,張嘉禮低笑了聲,眸中的笑意近乎要溢位。
沈琴綬被這笑晃了眼,含羞抬眸,“何事引得大皇子這般開心?”
張嘉禮唇角笑意更深,眼稍彎起,“無事,便是方才,看到了只小老鼠躥了過去。”
沈琴綬微愣,迷茫的往旁側掃了一圈,掩嘴輕笑,“大皇子真是風趣,這樂坊怎會有小老鼠呢?定是大皇子看錯了。”
張嘉禮但笑不語,視線緩緩落至院外,眉眼之間光華流轉。
沈琴綬掃了眼樹下了,見早已沒了沈稚枝的身影,陡然明瞭方才張嘉禮所言之意。
她咬了咬嘴唇,壓下心頭妒意,試圖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大皇子,這桂花糕味道極好,您要不要嚐嚐?”
張嘉禮向後撤了半步,雖彬彬有禮,可言語之中盡是疏離,“不必,今日來此便是送這桂花糕,嘉禮尚有事要忙,就不打擾各位了。”
言罷,略一頷首,轉身離去。
沈琴綬咬唇,袖下拳頭緊攥,眸中不甘之意盡顯於色。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身為丞相府嫡女,受盡爹爹寵愛,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論樣貌,她在這京城貴女之中也是佼佼者。
那沈稚枝不過區區庶女,究竟憑什麼讓幾位皇子都對她另眼相待?!
沈琴綬精緻的眉眼染上些許怒意,她凝著手中的桂花糕,驀然覺得索然無味。
悄然放於手心,碾碎,任由殘渣碎落於地。
……
而此時,成功溜出了樂坊的沈稚枝往坐落湖邊的涼亭奔至而去。
她靠在柵欄前,伸手撫著池邊湖水,清涼的觸感總算讓她狂熱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些許。
丫蛋在神識中吸溜了口奶茶,有些鬱悶嘟囔,【宿主,張嘉禮又不會吃了你,你跑這麼快乾什麼?待在那裡保不準還能撮合下他們兩人呢。】
【我撮合你的頭撮合。】沈稚枝忍不住朝它豎起個國際手勢,【你懂不懂什麼叫尷尬?】
丫蛋心虛噤聲,小聲嘟囔著,【可若不接近男女主,怎麼撮合他們修成正果嘛……】
沈稚枝煩悶的伸手在水中畫著圈,丫蛋說得不無道理,她總是躲著也不是辦法,他們越早墜入愛河,她就能越快回家。
她嘆了口氣,煩躁地拍打了下水面,“煩!他們再不跳!我就要跳了!”
“在這裡跳嗎?”
耳畔驀然響起溫潤之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低低輕笑,猝不及防中,嚇得沈稚枝差點一頭栽進水裡。
她驚慌轉過身,便見張嘉禮不知何時站在了涼亭入口處,身姿如松,嘴角噙笑,正目不轉睛凝著她。
沈稚枝腦門上瞬息掛上三個字:
補藥啊!!!
她手足無措站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窘迫朝他行了個禮,“大皇子。”
張嘉禮抿唇,垂眸間眼底掠過些許黯然之色。
須臾,才笑著抬眼,“在下已然聽習慣沈姑娘喚我張大人了,日後也無需改稱呼,更不用朝在下行禮。”
沈稚枝心中一跳,不動聲色往後挪了半步,有意拉開距離,“大皇子……身份尊貴,臣女不敢造次。”
張嘉禮微頓,眼神暗了暗,黑眸中佈滿濃郁到幾乎化不去的憂傷。
兩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