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下意識垂眼,避開他那飽含深情的眸光,想要逃開,卻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面對張嘉禮如此真摯的感情,她又不忍心再說出傷害他的言辭。只得愣愣攥緊拳頭,試圖用這樣的法子壓抑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
張嘉禮眼睫輕眨,低眸凝著她。
少女被他堵至角落,如驚弓之鳥般,神情有些驚慌無措,睫毛顫動,渾身緊繃。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將她攬入懷中,卻又怕將她嚇到,只得強壓心頭的衝動,剋制住那份朝他湧來的強烈感情。
於禮不合,需得剋制。
“沈姑娘無需為此傷神為難。”
張嘉禮揚唇笑著,稍稍躬身,語氣淡然自若,“感情之事本就不可強求,待日後沈姑娘有意中人,在下必定會誠心送上祝福,絕不再加以打擾。只是當下,還望沈姑娘切莫對在下避如蛇蠍。”
“不是,不是這樣。”沈稚枝的聲音略低,眉頭緊蹙,良久才顫聲說道:“我,我並非有意要避開你,只是這情況實在有些複雜,我……”
她一時語澀,不知該如何言辭。眼前這清風明月的大男主是她曾經做夢都想見見的人。
如今他那般卑微的請她莫要跟他生了間隙,這讓她還怎麼決絕?
張嘉禮注視著她那糾結的小臉,眼中瞬間閃過淺淡笑意,然而轉瞬即逝,隨即被他收斂於心底。
“情人之緣不可得,那便退而求其次,以朋友之誼相伴,可好?”
沈稚枝默了半晌,仍舊未有言語。
“沈姑娘,勿需心內為難。”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聲道,聲音略帶嘶啞。
似蹉跎良久,緩慢湊至她眼前,黑曜石似的眼眸凝著她,伸手將她鬢角碎髮勾至耳後。
他的指尖由臉頰掠過她的耳後,無端掀起陣陣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沈稚枝下意識抬眼,便聽他薄唇翕動,聲線清冽,“沈姑娘心中既已有所想之意,便無需再這般為難自己。”
話音未落,他似乎不想繼續讓她感到窘迫,便轉身快步朝亭外而去。
沈稚枝仰首望去,少年身影落寞,微躬身子,冷風揚起他的衣袂,整個人似都被籠罩在了陰影中。
她強壓住胸腔壓抑感,欲要提步離去時,稍斂下眼簾,卻瞥見涼亭的石桌上——
那靜置著,用竹葉包裹的桃花糕。
心底一陣紛亂。
.......
時光飛逝,擇獻舞之人的比試已到。
城中各府,參加比試的貴女們早早起身,忙於盛裝。
閨閣中瀰漫著脂粉與香料的芬芳,侍女們穿梭忙碌,為小姐們挑選華美的服飾,梳理精緻的髮髻。
沈稚枝對此並不在意,隨意穿了件舞衣便打著呵欠,朝府外走去,行至半途,餘光正好瞥見沈琴綬的院門。
她有些按捺不住緊張,畢竟今日便是祭天大典獻舞之人的拔擢日,沈琴綬那裡要是出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思及此處,沈稚枝慌里慌張,風風火火便朝她房內趕,門都沒來得及敲,便直接推了進去。
“今日這妝為何越看越是奇怪?真惹人煩!”
屋內,沈琴綬正端坐梳妝檯前,身著華麗舞服,髮絲盤成了精巧髮髻,上面點綴著璀璨的珠翠,熠熠生輝。
只是此時,她臉色略顯陰沉,凝著鏡子中的自己,秀眉緊蹙,顯然對今日妝容效果不太滿意。
聞見這突兀的開門聲,沈琴綬眉眼染上慍怒,轉眼望去。
見到來者是沈稚枝後,面上的不滿之意愈加深沉,冷眼斜睨著她,“沈稚枝!你又想幹什麼?”
沈稚枝略顯尷尬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咳,便是來看看二姐姐準備好了沒,可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沈琴綬被她這一聲‘二姐姐’驚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緩了半晌,才冷笑了聲,
“呵,三妹這算不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沈稚枝略微前進一步,透過銅鏡仔細打量她那精緻的面容,調侃道:“不算,畢竟二姐姐不是雞,我也不是黃鼠狼。”
沈琴綬:“......”
她冷哼一聲,纖手撫著鬢邊珠翠,“今日本小姐心情好,懶得同你計較這些,還不快滾?”
見沈琴綬這裡未有差錯,沈稚枝自然也不願多作停留。
她轉身欲走之際便聽沈琴綬不滿抱怨道:“小桃,你這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