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無能為力護下所有,日後若她知曉,定也是難以接受。
方顏見他遲遲不語,也不知從何處拿出精弓,搭弦拉弓,目標移至那堂外仍在浴血奮戰的人群。
張嘉禮黑眸冷下,上前半步擋在他前方,“別傷她!”
“無需擔憂,我並無傷害她之意。”
方顏微微側首,其妖冶的狐狸眼中悄然泛起一絲戲謔之意,卻又不失冷峻,“我觀她與二殿下之間的情狀頗為特殊,你難道就不想探究一番,倘若她所珍視之人面臨性命之憂,她將會作何反應?”
張嘉禮斂眸,薄唇翕動,並未言語。
方顏嗤笑了聲,將弓箭稍側,逃離他所遮擋之地,
“且看,此乃你內心深處亦期望我為之事。我曾向你言明,你並非她心中那享有清風明月盛譽的張大人……”
他稍閉一眼,瞄準前方玄袍少年,
“而是張嘉禮,一旦決策,絕無絲毫猶疑手軟之態的——”
白弦緊繃,箭矢離弦,
“張嘉禮——!”
咻——
隨他話語落下,利箭穿空而過,直朝妙手堂外那玄袍身影而去。
【宿主請注意!請注意!反派褚仇赤有性命危險!請注意!】
沈稚枝憂心如焚之時,腦內警報聲乍響,讓她懸著的心近乎要因這聲而從嗓子眼跳出來。
她抬眼張望,卻如何都不知那危機來源於何處。
來不及思慮,她揚臂高聲喚道:
“二殿下!小心!”
褚仇赤被這聲喊叫驚得回眸望去。
便見沈稚枝衣袂翩飛,眼含驚恐,穿梭在刀光血影中朝他奔赴而至。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被其撲了個滿懷。
咻——!
而在此刻,那不知何處襲來的利箭就這麼貼著他的臂腕擦身而過。
褚仇赤只覺一陣寒意掠過手臂,箭頭劃破空氣的凜冽氣息彷彿還在肌膚上殘留。
他眼含愕然,猛地低頭看向沈稚枝,卻見她緊閉雙目,面色蒼白到了極點,嬌軀更是如暴雨中的雛菊,顫動不止。
她分明那般害怕,卻還是義無反顧衝來護住他。
褚仇赤側眸看向那嵌入地上的銀箭,只覺一股寒意湧上四肢百骸,那後知後覺的恐懼近乎要將他淹沒。
若這箭……若這箭再偏些,他簡直不敢想。
樓閣之上。
張嘉禮凝著少女那纖細柔弱的身姿竟如此毅然疾衝上前,傾盡所能護衛著前方之人。
其驚惶失措至極點的模樣,仿若拼盡全身之力欲庇佑這世界。
這般情景令他妒意如狂,幾近失控。
他眉心陡然緊蹙,徐徐閉合雙眸,微風拂動他的烏髮肆意飄舞,雙唇慘白如紙緊緊抿合,承受胸腔處的苦痛煎熬。
方顏放下弓箭,妖冶狐狸眼朝他瞥去,聲音清冷,“她於珍視之人竟可罔顧性命,全力相護,若其洞悉你之所為,又將以何種目光待你? ”
張嘉禮只覺心中空虛到了極點,他低垂著頭,斂下寂沉眼眸。
方顏踱步向前,行至他跟前,出聲勸道:“慧劍斬情絲,苦海得解脫。你與她終是無任何結果,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現在一刀兩斷,以免日後陷得更深。”
周遭靜謐,張嘉禮身形未動,思緒似到了九霄雲外。
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決定了什麼,黑眸稍揚,靜凝著前方,
“縱使當下情勢如此,又有何妨?她現今雖心繫多人,然時移事易,待至日後,諸般紛擾漸次落幕——”
張嘉禮頓了頓,黑眸漾起層層血影。
“環顧其側,相伴於旁者,唯我而已。”
“!!!”
方顏愕然抬眸,妖冶狐狸眼直凝著他,不知是否方才那幕將他刺激到了,他周身散著冷意,令人為之驚悚。
須臾,方顏才似大夢初醒,自嘲搖搖頭。
他怎就忘了,張嘉禮心中所要之物,便是用盡手段,都會將其奪來。
方顏默了半晌,抬眸看他,“如此,你如何能確保她不恨你入骨?”
張嘉禮安靜立於原地,皎潔之月不知何時早就被雲層所掩,額間碎髮輕遮他的眉目,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半晌,那縹緲虛無之聲才緩緩傳入方顏耳中。
“我欺瞞於她,她憎恨於我,如此情形,或可視為兩相抵償。況且,我自始至終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