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眼含疑惑打量著這隱隱散出敵意的兩人,最終還是選擇將視線投向身後的蕭航。
蕭航默了半晌,雙手無奈一攤,臉上寫著四個大字‘不太清楚’
曲淵夜神色冷冷,斂下敵視的目光,望向沈稚枝,涼涼勾唇,“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為師觀人十幾載,這小子心懷不軌,你以後離他遠些。”
沈稚枝更懵逼了。
這兩人認識沒一炷香,怎麼就跟仇人相見似的?
沈稚枝怕他們再僵持下去,忙躥到他們中間,隔開兩人的視線,討好笑道:
“師傅,我有位朋友受了重傷,煩請您幫忙診治一番。”
曲淵夜聞言,不悅神情稍斂,朝身後面色慘白的蕭航看了眼,轉身往堂內走去,
“進來吧。”
沈稚枝心中一喜,連忙招呼蕭航等人跟著師傅走進醫館。
蕭航自軟榻坐下,曲淵夜從內室端出盆清水,招呼著沈稚枝,“將他的衣物褪去,將他背後的汙垢清洗一番。”
“好嘞,師傅。”
沈稚枝將餛飩放置桌上,爽快答應,準備上前動手為蕭航褪去衣物。
然而,旁側一直不語的褚仇赤瞬間不樂意了。
他箭步上前,拽著沈稚枝的手腕,眉頭緊蹙,“男女授受不親,怎能她一個女子做這種事?”
“二殿下,醫者眼中無男女之分。”沈稚枝笑著解釋。
言罷便要上前,卻被褚仇赤死死拽住手。
他咬牙,眸底如墨深沉,“不行,這不合禮數。”
曲淵夜斜睨他一眼,不屑冷笑了聲,“二殿下對這禮數倒是懂得頗多,害得在下都要以為方才的二殿下遭這孤魂野鬼附身了。”
褚仇赤眼睛微眯,倏地閃過幽光。
若非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風度,他定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夫一點教訓。
蕭航大氣都不敢出,須臾才討好笑著拿起溼布,“在下尚能自己擦拭,便不勞煩沈姑娘了。”
“放下!”曲淵夜揚手,將蕭航拿著溼布的手打下,平靜出聲,“來我妙手堂的病患豈能自行處理,若傳揚出去,我這小店的聲譽何在?”
蕭航被曲淵夜這一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手僵在半空中。
褚仇赤見狀,更是沉下了臉。
曲淵夜微揚下巴,神色傲然,故作無奈,“這汙垢若不及時清理,恐怕難以進行後續治療,以目前的傷勢來看,若再拖延,只怕這右腿便會落下殘疾。不過既然不治了,那便請回吧。”
言罷,搖著頭便要起身離開。
“啊?”沈稚枝聞言,忙掙脫開褚仇赤的手,“師傅師傅!你別走!我擦!我擦!”
曲淵夜餘光掃了一眼,見褚仇赤那副氣急,卻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樣,方才怨氣盡散,只剩得意。
呵,乳臭未乾的小毛孩,還敢跟他鬥。
“等一下!”褚仇赤快步向前,惡狠狠奪過沈稚枝手中的溼布,極不情願道:“本殿下替他擦便是。”
曲淵夜黑眸驟凝,著實沒料到這一向驕橫的二殿下竟然會為了他這徒弟做到這地步。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蕭航滿臉驚愕,連忙擺手道:“草民怎敢勞煩殿下。”
褚仇赤頓了頓,不耐將他欲要站起的身子摁下,“有何使不得?眾生皆平等。”
沈稚枝一愣,轉眼望向他杏眼輕眨,對褚仇赤能說出這一語,實感到難以置信。
褚仇赤自是感覺到她詫異的視線,不由傲然的挺了挺胸膛,故作鎮定,卻還是難以掩飾的紅了耳廓。
沈稚枝反應過來後,隨即朝他豎起大拇指,“二殿下胸襟寬大,稚枝佩服,過會給你盛些餛飩吃。”
褚仇赤經她這麼一誇,那紅著的耳廓更是鮮紅了幾分。
他輕咳了聲,努力維持表面鎮定,坐下替蕭航擦拭著那殘留在傷口上的汙垢和血跡。
曲淵夜愣了愣,唇角不覺漾起不易察覺的笑意,方才對褚仇赤的不滿又淡了幾分。
眾人皆言二殿下心狠手辣、仗勢欺人,然現今細察,其並非如傳聞中那般桀驁不馴。
方才在門外,雖對他態度不佳,但並未有動手破門而入之舉。
想來,那不過是言語上的強硬,意在嚇唬罷了,即便他強行掩門,這二殿下應也不會再行強行闖入之事。
終於,汙垢清理完畢。
褚仇赤放下溼布,抬眼看向曲淵夜,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