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沈稚枝拖著如灌了鉛般疲憊身軀跟在褚仇赤身後,朝丞相府方向緩緩走去。
反觀褚仇赤,腳步輕快,雙手拎著滿當當的禮盒,唇角咧開的笑意近乎要揚至耳後。
“二殿下,今日買了這麼多禮物,可算夠了吧?”沈稚枝聲音噙著些許有氣無力,弱弱哀嚎。
雖說今日所逛之處,不過是些售賣尋常小玩意的攤子,然而積少成多,零零散散地挑選了數樣,便已耗盡了她積攢數月的銀錢。
這對她而言,實非小數目,幾乎是傾盡了所有。
聽著身後之人的哀怨,褚仇赤鳳眸笑意更甚,語氣頗為自得,“還是少了些,明日你所贈,要比今日更多。”
沈稚枝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言論般,她猛瞪大了雙眼。
隨即便像被激怒的小獸,迅速將腰間那已然乾癟下去的錢袋一把抓起,在褚仇赤跟前用力地晃了晃,
“二殿下!我今日已經傾家蕩產了!再來一次我哪裡還能吃得消!”
褚仇赤凝著她手上的錢袋,最後將視線移至她滿是怨氣的雙眸,有些忍俊不禁。
他不慌不忙自袖中掏出疊厚厚的銀票遞給她,而後俯身靠近,眸中的笑意近乎要溢位,
“本殿下府中還有許多銀票,無論你如何揮霍,都不至於傾家蕩產。”
沈稚枝癟嘴嘀咕,“又不是臣女的錢……”
褚仇赤微怔,旋即垂眸,語氣極低,“只要你願意,本王府中的一切,皆可以是你的。”
聽著他愈發低沉的聲音,沈稚枝疑惑抬眸,“願意什麼?”
“咳!沒什麼。”褚仇赤耳尖乍紅,垂眸輕咳了聲,掩飾著侷促不安,“總之,日後你送禮給本殿下,錢由本殿下給你。”
盯著他手中的銀票,沈稚枝星眸乍亮。
送禮物,花的還不是自己的錢,試問這種福利誰能不心動?!
秉承著不能跟錢過不去的原則,沈稚枝仰首,笑嘻嘻凝著褚仇赤,“既然殿下如此慷慨,那臣女就不客氣啦!”
言罷,朝著那疊錢票伸出魔爪。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銀票之時,手腕卻被人從身後猛地拽住,而後大力往後拉。
沈稚枝猝不及防收手,站穩後眼含詫異望去。
這才瞧見自家大哥滿臉不悅站在她身後,一襲黑袍在夜風鼓動。
“大哥?你剛回來嗎?”沈稚枝眨著眼詢問。
沈朝朝她頷首笑笑,而後轉身,唇角笑意陡然斂下,斜瞥著褚仇赤,“丞相府雖在財富上難與二殿下府邸相提並論,但舍妹也並非是那等會因錢財而迷失本心之人,更不會輕易被金錢所左右,淪為其俘虜。”
言罷,目光死死盯著褚仇赤,眼中噙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今日皇上剛在朝中下旨欲要賜婚,這登徒子便馬不停蹄前來誘拐枝枝,還試圖用錢財這等俗物引誘,實在令人髮指。
褚仇赤鳳眸驟凜,自也不甘示弱朝他睨去,“沈將軍只怕是誤會了,本殿下未曾想過靠其俗物俘獲何人,更何況日後或許這赤王府中的任何東西皆會是她的。”
沈朝面露鄙夷,不禁冷嗤了聲,“這未來會發生何事還不得而知呢,二殿下倒是會想。”
褚仇赤鳳眸稍挑,倒也不惱。
他踱步上前,拉起沈稚枝的手,將銀票霸道塞入她手中,言語曖昧,透著不明所以的意味,
“本殿下的東西,便也是你的東西。”
說完,還衝著沈朝挑釁一笑,將其氣得忍不住緊了緊手心。
被夾擊中間的沈稚枝再次懵逼。
這兩個人小嘴叭叭的說什麼呢,她怎麼沒聽懂呢?
感受著腕上傳來的陣陣痛感,她苦著臉扯了扯沈朝的衣袖,“大哥,你再捏下去,我的手要斷了。”
沈朝這才回過神來,急忙鬆開手,見她被捏紅的手腕,不覺蹙眉,“是大哥沒注意,太用勁了。”
沈稚枝甩了甩手,眸中盡是無奈之色,“大哥,二殿下並未蠱惑我什麼,你誤會了。”
唉。
這兩人怎麼一見面就像只鬥氣公雞似的?
沈朝面色仍舊陰沉,拽著沈稚枝的手腕便朝丞相府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定是對你有不軌之心。”
褚仇赤垂眼,眉梢染上冷冽之色,正欲上前,便被身後蕭翎拽住。
蕭翎上前半步,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