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次去,楚平安說:“老爺夫人忙於他事,不及相見,只叮囑李公子以學業為重,勿以此為念。”口氣客氣但是透出拒意。
按禮節,楚府就算怎麼忙,以他未來姑爺身份,也應該由楚敏出來接待,絕無如此一昧由管家接待的道理。
見李天涯臉有驚詫之色,楚平安似乎過意不去,小聲道:“李公子此去秋閨,若是得中,一切當好說,否則……”
李天涯終於明白了,饒是他近來涵養不比從前,也忍不住勃然作色。原來如此!這是什麼意思?原來楚府想悔婚,先是送走楚盈兒,現在又來如此這般。只是悔婚也就罷了,直接說就是了,他也求之不得,從此不再上門。
前天又託楚府僕人過來,給了李天涯一包銀子,一百兩,說是給李天涯趕考盤川,並託言雲:“願李公子此去順,勿以兒女私情為念。”
他冷冷一笑,把銀子收了,又包了十兩金子,十兩金子相當於兩百兩銀子,說是給湘兒的賞金,讓她帶話回去:不勞掛念!
蘇蓉正好過來,碰到湘兒,叫住了她,細問了幾句,安撫了她幾句,又送出聽河居。
她進去,笑眯眯沏了杯茶給李天涯,看他還在憤憤不平,笑道:“你何苦生氣?你這不是求仁得仁嗎?難道相公還對楚小姐戀戀不忘?想來也是,滿可惜的,一個如花似玉的侯府千金小姐,大好前程,嘖嘖……”
李天涯哭笑不得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不慣這些人的嘴臉,分明是看我恩師退仕,想另攀高枝。還說,如果我鄉試得中,猶罷了,如果落第,一切休提。哼哼,我稀罕嗎?當初,又不是我求著的!”
“哦,那相公還生氣啥子哦?”蘇蓉秋水妙目瞅著李天涯緩緩道:“可不就是得其所嗎?”
李天涯摸了摸鼻子,點點頭。
七月廿五日晌午,天陰。
李天涯帶了玉墨,在金陵燕子磯渡口,碼頭邊是蘇蓉的那艘五明瓦大船。蘇蓉、李小嬋、胡青霞、王京及王微都來送行。
王京笑道:“早知道子楚是坐這隻大船過去,我也陪你一起去,簡直就是遊山玩水啊,不要太舒服啦!”
李天涯笑道:“你如果捨得草衣道人,現在也可以和我一道過去。”
王京笑道:“我是無所謂,只是你順利考上猶可,如果你萬一落榜,我可就慘了,簡直就是罪魁禍首、萬劫不復啊嘿,嘿,這邊……”說著斜了蘇蓉一眼,那日蘇蓉言猶在耳,他現在對蘇蓉也是退避三舍,比對柳如是還畏懼。
蘇蓉笑眯眯,狀若沒聽。
李小嬋卻搶道:“呸呸呸,你胡說什麼!我阿兄肯定能中的,你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以後不準來及第樓吃飯。”這次僅是暫別,李小嬋也不像上次李天涯來金陵那樣傷感。聽王京出口不吉利,馬上截住道。她小小年紀,倒是注意口彩意頭。
“嗚嗚,不要啊,小嬋妹妹,我錯啦,你阿兄此次肯定高中頭名解元,你滿意了吧。”王京忙道,他也喜歡李小嬋,視若自己妹妹。再說,他現在沒事幹都去及第樓,經常請客吃飯,自己一個人吃喝都在那裡。
李小嬋這才回嗔作喜。自那次胡青霞拉了李永貞入股及第樓,李小嬋每月的股金如期送進。又幾次請了老太監來酒樓玩,見了李小嬋,李永貞喜愛有加,對及第樓讚不絕口,高興之下,又出銀子五萬兩,以胡青霞名義入股及第樓。對外宣稱及第樓是東廠經營,這下,有東廠撐腰,及第樓如虎添翼。金陵許多大小酒肆紛紛來尋求合作,一時間及第樓聲勢大振。隱隱與最大的酒樓金陵16樓分庭抗禮。李小嬋與蘇蓉合計後,準備再行擴張,已計劃在秦淮河畔再建一間更大的酒樓——大明樓。
李天涯笑道:“小嬋,你以後可以請王子復幫忙管理酒樓,他吃喝嫖賭最在行的,哈哈。”
李天涯本是信口調侃,不料王京聽了大喜過望,笑道:“知我者子楚也,我正有此意,就不知小嬋妹妹肯不肯?”
王京也不是開玩笑,他讀書頭疼,來國子監本來就是陪太子讀書,主要目的就是哄他老爺子來這座金粉之地玩樂,現在李天涯等人都走了,他一個人也覺得無聊,正在尋找他途消磨日子。這及第樓就是這時代最好的娛樂場所,可不就是最合適王京的去處?
李小嬋道:“如果王大哥願意來幫忙那也好,我酒樓正缺人手,不過,來了以後小妹可是不詢私情,這一節王大哥須記得。”
王京大喜:“當然,當然,你李小嬋小包公的名號,我也是如雷貫耳的。”
眾人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