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涯對楚敏道:“果之兄,我們這就過尊府,只是還請等我回去聽河居提禮物。”
其實他哪有準備禮物?剛才何學海不提,他早就忘記要去楚府這事。只是,楚敏面前,不如此做作一番,也太簡慢了,畢竟,一直以來,楚敏是謙謙君子,對李天涯關係挺好的。
現在他以沒過門女婿身份上門,禮物可非同一般,其他禮物猶罷了,必備的禮物是鵝。《禮記·昏經》中說:“納采、問名、納吉、請期、親迎,皆用雁。”
古代婚姻六禮中,五禮都用雁,被如此重視的雁有何寓意?《白虎通·嫁娶篇》中有解釋:
“用雁者,取其隨時南北,不失其節,明不奪女子之時也。”
雁是候鳥,有隨季節遷徙的習性,並且每年都會遷徙,“從不失信”,因此雁成為男女雙方信守不渝的象徵;“又取飛成行,止成列也,明嫁娶之禮,長幼有序,不逾越也”。
除此之外,雁禮還有“妻從夫”之義,“又雁隨陽,妻從夫之意”(《白虎通·嫁娶篇》),這一點與封建儒家禮法的婦女“三從四德”相合。
雁禮有這麼豐富的寓意為什麼後來變成了鵝禮呢?這就很現實,雁是候鳥,不是家禽,在獲取上會比較困難,有些地區甚至很少有雁出現。再者,婚禮五禮中都要用雁,數量上滿足條件有些困難。
於是很多地方開始以鵝代雁,即前文所言之“野鵝”的近親,以其家禽方便獲取的特點乘虛而入,代雁為贄,被稱為“雁鵝”。到了明朝,定親禮物已普遍用鵝。
楚敏看時候已近已時三刻,不疑有他,忙道:“子楚兄,不必須如此拘禮,方才我已派人先回府稟告老爺夫人,我們這便過去吧。”
李天涯這才叫玉墨在附近買了幾件禮物,反正,楚府地處繁華地帶,街上應有盡有,幸虧也有賣鵝的,拎了一隻大白鵝,又購了幾樣時令禮品。
楚府三間獸頭大門及東西角門都洞開,大石獅子旁邊,簇簇的轎馬,出入人員絡繹不絕,遠遠就望見楚俊挺胸疊肚,雙手抄後,站在楚府門前的臺階上,身邊跟著十幾個僕人,似乎正在送客。
楚敏上前,跟楚俊說了李天涯來府,楚俊乜斜眼看了看李天涯,鼻子哼了一聲,也不說話,自顧與身邊的客人說話。
這還是他知道李天涯與楚盈兒的親事已成定局,有楚夫人主持,楚俊也無可奈何,否則,依他脾氣,馬上會叫僕人過來撕打李天涯。
楚俊無奈的笑了笑,自帶李天涯進府。
李天涯也不管楚俊,反正自己都打過這貨兩次了,左右也不在乎他。他已來過兩次楚府,這次跟著楚敏直接從左邊角門進去。穿過幾道走廊,幾個照牆。在一個偏廳坐了半響,只見楚敏和一個丫頭交代幾句,那丫頭笑著瞄了李天涯一眼,就進去了。
不一會,那個俏丫鬟湘兒走了進來,含笑跟李天涯打了招呼,跟楚敏道:“老爺正在會客,夫人說李相公不是外人,叫二公子帶進去吧。”楚敏應了一聲,讓玉墨在此等,和李天涯一起跟著湘兒,不知又過了幾道遊廊,轉過一座長軒花瓶門,過了一個大理石插屏,方來到一個垂花門前。前面三間廳,四通八達,軒昂壯麗,廳跟著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幾間上房,皆是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階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他們來了,便忙都笑看著迎上來,那個上次見過一面丫頭阿秀脆聲喊道:“李相公到囉!”
在場眾丫頭便一齊打量李天涯,隱約還聽到後院裡面竊竊私語,不時傳來幾聲女子的笑聲。
李天涯至此才有點窘迫,他雖然不會太在乎楚府,但是現在被一幫女孩像猴子圍觀也不太自然。不由心裡暗暗後悔,心道,早知道如此麻煩,就乾脆裝不知,不來了,反正,這事就算弄不成,也正中下懷。
確實,這事李天涯想的太簡單了,侯門深似海,裡面的規矩多了,豈能與寒門陋巷的普通人家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