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生幾何(1 / 2)

跟著,玉玲瓏又從旁邊侍女取過酒壺,又取過一個托盤,注了杯酒,雙手託著款款走到李永貞跟前,躬身行禮膩聲道:“奴家恭祝大人福體安康,公侯萬代!”

李永貞雖然去勢,眼見她嬌媚入骨模樣,也忍不住銷魂,笑道:“好個惹人疼的女娃兒,還如此乖巧鬼精靈,咱家如果是年輕時,非拼命搶你回去,作個金屋藏嬌不可!”他嘻嘻笑著取過酒,一飲而盡。

玉玲瓏嫣然一笑,就勢倚在李永貞身邊道:“奴家自幼父母雙亡,淪落風塵,無人憐愛,如今一見公公,卻莫名有如見到親人一般,在奴家心裡,公公真是天下偉岸奇男,奴家好想服侍公公呢。”她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物,“奴家覺得此寶唯有公公才配擁得……”

眾人眼前一亮,卻是方才楚俊贈予她作纏頭的那顆夜明珠。這女子也算慷慨大方,這般價值連城的異寶,轉眼就出手送人。

如此厚禮,就算是李永貞也不免砰然動心,他眼睛眯成一條線,盯著玉玲瓏玩味道:“這等寶貝,是人家贈與你的,咱家怎好奪人所愛?這個……”

玉玲瓏頓首道:“奴家一番孝敬之意,還望公公笑納。”

李永貞還在沉吟,董其昌拈鬚笑道:“可見公公深孚眾望,難得此女如此誠心,依老夫看,公公就不要推卻了。”在場諸人也紛紛說好。

“好,既然諸位大人都贊同,咱家就收下,認你為乾女兒吧。”

王玲瓏盈盈下拜,口稱“乾爹。”

李永貞樂得開懷大笑:“好個乖巧的女娃兒,真可憐見的,好好,來而不往非禮也……該賞你點什麼……”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鳳形玉佩,遞給玉玲瓏,玉玲瓏又是下拜叩謝。這樣一來,兩人成了義父女關係,這時候,拜乾爹認乾兒女的經常發生,如大太監九千歲魏忠賢,這幾年所認乾兒子無數,遍及朝野。

眾人見狀紛紛賀喜,毛一鷺、阮大鋮等更是大聲附和,諛辭不絕。

董其昌撫須笑道:“李公公眼光獨到,慧眼識珠,這等女子聰明絕頂,才貌兼備,老夫也是我見猶憐,怦然心動啊,老夫回去繪一圖畫,以志今日盛事。”

以董其昌畫技,海內聞名。

李永貞更是開懷,連連舉杯,瘦臉泛著紅光,大笑道:“好,好!好孩兒你可向諸位大人敬酒。”

“是!”玉玲瓏輕嚀一聲,依次向畫舫座首席的董其昌、宋國平、何學海、田爾耗、毛一鷺等人敬了一輪酒。

她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亳無局傖之態,容顏千嬌百媚,玉肌隱約,近者伴隨一陣陣迷人的香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舉一動無不恰到好處,秋波明媚,微一顧盼使足銷魂,如此尤物,縱是女子見了,也難免要心漣搖盪,不能自主,何況男子?畫舫上眾人瞧得移不開目光。

在場老的還猶罷了,方以智、陳子龍、張溥、楚敏等年輕監生見了,無不怦然心動,目弦神迷。就是董其昌府裡廣納豔姬美妾,幾十年來遊覽花叢閱花攬月無數,至此也是老眼放光。

不一會,已評定花榜名次,方以智便提筆抄了下來,又命人出去舫外高聲宣佈。

待主畫舫三聲鑼響,秦淮河上等待的人們,都知道是到了今晚的重頭戲了,要宣佈今年花榜名次,各畫舫屏鑼息鼓,喝酒唱曲的都靜了下來,一時間的秦淮河上下鴉雀無聲。

這時,已是午夜子時,秦淮河萬里無雲,碧空如洗,只掛一輪玉盤般的明月,將萬千清輝灑向人間。

方以智白衣綸巾,再次出現畫舫船頭,幾句開場套話後,朗聲宣讀本屆花榜,他身邊站著兩位侍從,跟著大聲重喊一遍。

金陵十二釵及花榜三甲,從最後一名往上喊去,一共計一十五名。待一個個花魁名字喊出來時,周圍頓時采聲四起,引起一陣陣的騷動與鼓嘈聲。

最後揭示名次卻是:本次花魁狀元是桂月坊玉玲瓏、榜眼是桃花塢陳圓圓、探花董小宛……其他的依名次第宣讀,王月在第四,李香君在第五名,顧眉第六名……

沒聽到名字的女子,頓時失落,有的黯然而泣,有的低聲咒罵。

待花榜全部名字宣讀完畢,又燃放起煙花,花好月圓,國泰民安……一個個璀璨奪目的花字在半空綻放、消失。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肯定有人搗鬼。”宋佳因一早回到自家畫舫,不知主畫舫裡發生的情況,他忖陳圓圓色藝雙絕,又有他多方籌劃,篤定今年是花榜狀元,聽了結果頓時義憤填膺,尤其花魁狀元竟是半路殺出來楚俊推薦的玉玲瓏,更令他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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