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憲離開張家時,得到訊息的族老們掐準時間過來送別。
“久仰曹公大名啊!沒想到竟然能有相見的一日。”族老們感慨。
很久以前,張衍的父親回張家灣吹牛,說兒子那麼聰慧,必能拜入曹夫子門下。
這是……吹過的牛要實現了?!
曹憲和煦地問今年的莊稼情況、各家的人口等事。
族老們一一回答。
張大有猶豫一會兒,期期艾艾地說:“我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曹公。”
……他們從小就聽說“江都曹郎”,現在他們是“族老”了,所以曹公到底多少歲?
“問吧。”曹憲淡然笑道。
張大有目光灼灼:“如何才能像曹公這般長壽?”
眾人的目光唰唰看過來,連張川柏都很期待。
活得久一切皆有可能,不信你問司馬懿~~
曹憲迎著眾人的目光,語氣悠然:“專心學問,不生閒氣,不管閒事。”
活得久的秘訣其實是跑得快……哦,識時務。
~~
眾人琢磨著“不生閒氣”、“不管閒事”,越想越有理,齊聲讚歎曹憲真是仙翁!
不想人間煩心事,就是人間活神仙。
“夫子別忘記我啊!”張川柏高聲說,“我寫一份新肥的生化方法給夫子。”
這不就有登門理由了嗎?
曹憲笑著點頭:“甚好,也讓我看看你的字。”
張川柏笑容一僵……再有奇遇,他也只是一個農家小兒郎,書法是無法速成的。
做夢也不行~~
但機會送到面前,絕不能說不行。
強撐著表現自信,張川柏又跟盧照鄰依依惜別:“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可以。你想作詩還是做文章?”盧照鄰問。
“呃……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是新鮮事。”張川柏賣關子。
誰要跟盧照鄰一起做文章啊!
那不是暴露短處嗎?
……
忽然來的稀客走了,張家灣的人還在議論。
張家三郎要拜“仙翁”曹公為師!
不是張衍拜師,而是小三郎拜師!
張家吹了幾代的牛,竟然有實現的一日!
這不是吹牛,是許願啊!
受此影響,許多人看著自家小兒唸叨:“我兒聰慧,將來可入國子學!”
縣學已滿足不了宏遠,要許就許國子學!
不管行不行,先許願!
說不定祖墳冒青煙,真就實現了呢?
小兒郎們:……阿耶真敢想啊!那不是祖墳冒青煙,是發生山火了!
……
夜裡,張川柏和張京墨抵足而眠,互相聞臭腳。
今日發生的事,讓他們心情激盪,一時間睡不著。
“以前大兄說,我們阿耶不是普通人,我還不相信,他能跟曹夫子對答啊……”張京墨一骨碌爬起來,擠到小三郎這一頭,“我懷疑,阿耶口裡那個克主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你想想,你想想……”
張京墨越想越覺得阿耶可疑。
江都之變時,亂兵衝擊了就在城郊的張家灣,族人四散逃亡……
阿耶跟族人失散過幾年!
張川柏推了推兄長:“離遠一點,你沒漱口吧?嘴巴臭!”
“你汙衊我!唉,你還有心思說口臭!”張京墨嘆道,“你覺得不是?那我們家豈不是一代不如一代?曾祖父是校書郎,祖父是主簿,阿耶是田舍郎。”
“阿耶能帶著家人安居樂業,給三個兒子安排前程,已經很本事啦!”張川柏嚴肅地說,“我知道一個人,跟我們家的情況相似……”
“此人曾祖父、祖父、父親相繼在北魏、北周、隋朝任官。到他這一代,因父親早逝家道中落,以種田為業。他今年二十七了,已娶妻未有子,琢磨給他耶孃遷墳……”
張京墨一開始覺得三郎在瞎編,但聽三郎越編越詳細,又覺得可能是真的。
“此人是誰?”張京墨問。
“河東薛仁貴。”
“呵呵,你在哪認識的河東人?做夢啊?”張京墨枕著手臂……三郎果然是瞎編。
“就是做夢啊!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別看不起種地的,薛仁貴將來就很厲害。我們家將來,也會很厲害!”
張川柏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