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一夜沒睡安穩。顧辰的話像顆釘子一樣紮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曾經是個堅定的理性主義者，但這次，直覺告訴他，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第二天一早，林策正準備出門，門鈴卻突然響了。他開啟門，發現對面站著他的鄰居老周，一臉焦急。
“林工，聽說了沒？咱們小區有人感染了，昨晚物業封了兩棟樓！”老周的聲音壓得很低，彷彿生怕驚動什麼人。
“感染了？”林策眉頭一挑，“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
“半夜，有人發高燒，被抬走了。還有人聽說，他家裡人也開始不對勁了……”老周湊近了些，表情神秘，“物業還在樓下裝了個喇叭，說什麼‘請大家不要恐慌，保持冷靜’。這話一聽就不靠譜，你說是不是？”
林策沒接話，只是點了點頭。他隨口應付幾句，把老周打發走後，站在門口愣了半晌。昨晚樓下那幾個徘徊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裡，讓他心裡發毛。
出門時，小區的氣氛比昨天更壓抑。樓道里靜得出奇，連孩子們的嬉鬧聲都不見了。一進電梯，林策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牆角還貼著物業的通知：“疫情期間，建議佩戴口罩，減少外出。”
“真是越來越嚴了……”林策低聲自言自語，卻聽到電梯裡有人接話：“早就該這樣了，這病毒蔓延得比八卦還快。”
林策轉頭，看見一個年輕人抱著個外賣盒，靠在電梯角落裡。他穿著鬆垮的運動服，腳上踩著一雙拖鞋，臉上掛著毫不在意的笑容。
“你也聽說了？”林策問。
“那當然，我天天重新整理聞，比物業知道得早。”年輕人咬了口盒飯，含糊不清地說，“不過我看那些新聞也就圖一樂，什麼‘屍體復活’、‘變異咬人’，嚇唬誰呢？真要是有那玩意兒，早有人拍下來發到網上了。”
林策沒接話，只是心裡多了幾分困惑。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似乎正在一點點擴散，像水裡的油漬一樣，隱隱約約，揮之不去。
出了電梯，林策徑直去了附近的超市。他原本打算隨便買點蔬菜和零食，但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貨架幾乎被掃空，尤其是泡麵、米和瓶裝水，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只有冷藏櫃裡的酸奶和幾盒奇怪口味的餅乾被遺棄在那裡。
“搶成這樣？”林策皺眉，“這也太誇張了吧？”
旁邊一個大媽拎著滿滿兩大袋麵包路過，聞言笑著說：“小夥子，現在可不是講究的時候，有啥買啥，起碼家裡不能斷頓！”
林策搖搖頭，隨手拿了幾盒餅乾和兩瓶礦泉水，排隊結賬。隊伍很長，氣氛卻顯得格外安靜。人們低頭刷著手機，只有偶爾的低聲議論打破沉默。
“聽說市中心也封了？”
“是啊，咱們這地方本來人就多，再封下去，日子可難過了。”
“物業那邊說沒事，可這沒事的樣子像話嗎？”
林策站在隊伍中，不自覺地聽著這些對話。他突然想起顧辰昨天的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回家路上，他路過小區廣場，正好看見物業在搬運一些新的消毒裝置。幾名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在給路面噴灑藥劑，幾個好奇的孩子站在遠處張望，卻被家長嚴厲地叫回了家。
“這陣仗還真是夠大的。”林策小聲嘀咕。他正準備繞路回家，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爭吵。
“我沒發燒，我沒事！你們憑什麼攔著我？”一個年輕男人站在檢查點外，對著保安大喊大叫。他額頭滿是汗水，面色潮紅，眼神卻有些渙散，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先生，請您配合檢查。”保安語氣冷硬，但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警棍。
“我說了，我沒事！”男人突然抓起一旁的路障椅，猛地砸向檢查點的桌子。
這一舉動讓現場氣氛驟然緊張。保安們迅速圍了上去，強行將他制服。林策看著男人掙扎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涼。他的動作太快，力氣也大得不正常，像是一頭陷入狂躁的野獸。
回到家後，林策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他開啟電視，發現所有頻道都在重播一則緊急通知：“近期疑似病例激增，請廣大市民減少外出，注意個人衛生。官方將進一步採取防疫措施。”
電視畫面中，一個熟悉的城市地標被標註上了警戒區域的紅線。林策意識到，那正是離他家不到五公里的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