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集這個名字,是父親請專門的人取的。專門的人員各司其職,社會分工是社會組織的前提,社會組織是社會發展的基礎。人與人彷彿就是為了分化出適合的專門人員才存在於世的,你是能很好的理解的吧。
父親最為顧家,母親偶爾發發脾氣,但他們磨合了許多年了,他們鬧過離婚,起初母親覺得他們結合得太快,母親總將他當成半大的孩子,而父親處處忍讓著。他們在一起總讓我感到難以言喻的世代的悲傷。
從小時候起,我是個怯懦而沒主見的人,或者說我沒太多的情緒與感受。比及早慧的週三,她能記住很多事,我於童年總是一片模糊,這似乎一直延續到我青年時。我對於我自己喜歡什麼樣的衣服鞋子之類,沒有概念,買東西全憑感覺。
我從小就很貪吃,什麼東西都想嚐嚐,吃得肚子都圓鼓鼓,任不甘心。這大約與周圍人的暗示有關。我從小是貪吃的,也不挑剔,什麼好吃不好吃都往嘴裡塞,你可以知道,我如此費勁地吞下一個龐然大物,以此來滿足他們的某種幻想,然後慢慢消化。
我要吃,我貪吃,某天我不想吃了。
其實也沒什麼,吃東西本就是消化的前兆。每每遭遇不公,我總會大哭以尋求公平的裁決,儘管大多數時候是無效的。我開始有選擇地沉默,不止把它當成一種手段,也是我逃避的一種方式,這很常見,就像那時我不能理解父親如此沉迷於一款如此簡單的遊戲,那是關於掛機後養成類的遊戲,他每天都會登入。就像用手戳爆一個氣球一樣無聊。
在某些時候,別人並不在意你幹什麼,但有時他們會對批判裁決一事很有成就。
我要幫助別人的,無論在他們看來是否是對我好,我要接受他們的關心,接受他們的期待。
我明白過來,這不是我要的。我是在幫助別人,我要幫助他們的成就感,關心欲。在他們煩躁時,開導他們。我該這麼做,也有能力。
但我要什麼呢,我不是很需要他們的關心,我感受不到這是這樣的情感,又該怎樣感恩。我只知道我不需要。
這提示我的不同,我是受人期待的,我要接受這些期待。但我要做什麼,想要做什麼沒有感覺。就像對衣服,鞋子,熱熱的飯菜一樣沒感覺。
我一直希望有一個人能在我的葬禮上覆述我的一生,告訴所有我不是怎樣,當作我最好的背叛。
很多人討厭我,我也是,它來源自我的內心,遺傳於我的父輩,也是我經歷的一部分,成長總要背叛過去。我成長了,仍有人喜歡我,仍有人討厭我,我看見,也拒絕一些事,也妥協一些事。
我開始討厭很多東西,少年的毛病莫過於自大與痛貶實時。我曾很討厭老師父母的居高臨下,我一直認為平等是交流的前提。但事實是,平等是要爭取的。
我曾和很多上位者頂嘴,先斬後奏的事也做過不少。然而我從不具備主動權,總是他們在寬容我。制度仍然嚴密,限制我的自由,自由在規則下,我一直被原諒。
我並非在譴責,這什麼無趣的世道,這愚昧的人心。這世道足夠好,也足夠普世,每天的維持是幾萬萬人的心血。我不該在正義的一方,與凡世分立,我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顯得幼稚可笑,我不會妄想改變世界,做一個一怒焚天的夢,這與我的內心深處,與我的理論相悖。
我開始忽冷忽熱,對人如此,對是如此,我不能評價別人究竟是好是壞,這事裡的道理究竟又是什麼?
時過境遷,不因我在思考什麼而改變。我消化的東西,那是我想笑話的,我只是在幫助別人,我該幫他們消化惡劣,我要控制好我的食慾。
……
光線在變化著,音樂也很柔和,風也適時吹來,令人倦意。錦集表情放鬆,他停下筆,抬頭看著天邊,那裡是天青色。在他的世界,像就只剩下了窗,有的只是汽車的鳴笛聲,從不遠的街上傳來。他每天都能聽到,但今天又有些不同,今天的氣氛令他感到很舒適,他一旁的同桌在不停的打鬧,但他只是感到十分的清爽。
很快要上課了,教室裡安靜下來。老師挺著個大肚子,把放音器別在肚子前,一挺一挺地,錦集覺得還挺可愛的,然後他笑著起立。
“老師好。”
課程來到下午,錦集看見窗外的陽光向教室內投下有一方陽光。在他想象裡,這陽光像有了形狀,彷彿如一條來自古老時代的龍,遊過滋滋發焦的閃著雷火的虛空,空氣裡是甜絲絲的味道,它在房間裡盤旋,不緊不慢,隨著音樂起舞。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