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旭所在的這所重點高中,時不時會迎來一些從縣外轉來的新同學。他們大多懷揣著優異的成績,選擇這所報考限制相對較低的學校,只為高考時能應對稍簡單些的試卷,向著夢想奮力一搏。
旭的班上也新來了一位女同學,她性格直爽,行事風格果敢犀利,初來乍到,或許還不瞭解這座小城學校裡不成文的 “小規矩”,不經意間觸及了一些同學的 “小利益”。有一天,老師把她叫去了辦公室,詢問班上有哪些違紀行為。她終究沒能扛住老師關切又略帶壓力的追問,輕聲說出了幾個名字。
第二天,她邁進教室的瞬間,就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果不其然,早讀還沒開始,後排那群聚在一起的同學中,領頭的那個性格強勢,“嗖” 地一下衝了過來,女同學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眼神裡透著一絲倔強與無畏。
一時間,教室裡死寂沉沉,大多數同學都冷眼旁觀。旭心頭一緊,察覺情況不妙,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前,用身體將女同學隔開。混亂中,旭的腿不小心被踢了一下,疼得他微微皺眉。與此同時,還有人憤憤不平地陰陽怪氣,但好在老師及時趕到,這場小小的風波才暫時平息。女同學表現得格外冷靜,條理清晰、客觀公正地把事情敘述完後,便跟著家長離開了。放學後,旭在校門口看到了她,女同學走上前,輕聲對旭說了句 “謝謝”,旭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裡透著 “別放在心上” 的關切。
週末到了,星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請假了,上週學校特意打電話到家裡,嚴肅告知家長不允許孩子頻繁不來上自習。母親沒有發火,而是心平氣和地找他談心。他靜靜地坐在那兒,依舊一言不發,他滿心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母親的這份關心。
失落的情緒在母子倆之間靜靜流淌,彷彿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隔開許久。母親說著說著,眼眶突然紅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他心裡一陣刺痛,他張了張嘴,輕聲說道:“媽,您怎麼哭了……” 母親帶著哭腔嗔怪了他幾句,又接著說,她不希望他被人看不起,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心裡話。他始終緊抿著嘴唇,把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因為他不想給家人添麻煩。其實,他也有過無數次崩潰大哭的時候,可偏偏此刻,望著母親的淚水,他卻怎麼也哭不出來。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任由母親唸叨,心裡想著,等母親把心裡的委屈、擔憂都宣洩完了,或許就會好受些。他不願成為生活的弱者,即便母親近乎明示他可能心理壓力太大、有些不對勁了,他依舊倔強地沉默著。
母親滿心疑惑,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把話憋在心裡,為什麼行為舉止如此反常。她想不明白,兒子為什麼不跟自己傾訴,彷彿兒子倔強的雙唇被膠水黏住了一般。母親甚至覺得,他是故意的,不然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呢?
星期依舊陰沉著臉,沉默不語,姐姐也忍不住指責他,怪他不該讓父母操心生氣,怎麼像個悶葫蘆似的。他從不反駁,他覺得自己沒這個資格,心裡默默想著:我好像從來就沒有反駁別人的底氣,因為我總是一成不變,只能選擇沉默。他不願從別人那裡尋求安慰與支援,在他成長的道路上,似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有時候,星期心裡也會害怕,會後悔,他也想灑脫地對一切都無所謂,可他就是做不到。他埋怨自己,不該這麼讓身邊的人失望。每當大家試圖讓他開口傾訴時,他反而越發沉默。也許,他已經隱隱察覺到溝通交流的重要性,可他又總是忽略自己內心的承受極限。
那天,星期像終於鼓足了全部勇氣似的,在圖書館和一位正在考研的小姐姐搭起話來。他借完書後,坐在斜對面看起書,猶豫了好幾次,才開口:
“你是什麼專業的?” 他微微仰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對面。
小姐姐聞聲抬起頭,看著星期,微笑著回答:“噢,我是醫療檢驗專業的。”
短暫的交流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他心裡滿是懊悔,最後還是默默地離開了。
他寧可向陌生人敞開心扉,也不願在熟人面前吐露半個字。對他來說,面對陌生人,他無需有太多顧慮,不必付出什麼 “代價”;而面對熟人,他人的關心會讓他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情緒的起伏波動再正常不過了。回到家,或是回到學校,他的內心依舊被悲傷和痛苦充斥著,沉甸甸的負擔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以下是他的日記:
“我好像總是被人誤解,大家似乎天生就對我帶著些偏見,很多時候,總有人僅憑臆想就斷定我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