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先生這幾年,仿若被一層無形卻又沉重的陰霾籠罩,而那陰霾的源頭,便是骨小姐。在那些濃稠得化不開的夜裡,骨小姐的強勢如同生硬的磐石,壓得鰻先生近乎窒息。她的尖銳與執拗,仿若能穿透靈魂,讓鰻先生連一絲掙扎的餘地都尋不到,仿若被困在荊棘叢中,每動一下,便是鑽心的痛。那本該熾熱的吻,在觸碰到鰻先生心底的冷峻後,竟也像被霜打了一般,戛然而止,餘下的,只有空氣中瀰漫的遲疑與尷尬。
鰻先生終是動了動,顫抖的手輕輕撫上骨小姐那看似豐腴,實則透著幾分嶙峋的身體。鰻先生身子一僵,在這混亂與驚愕之中。而後,便是一陣令人心悸的乾嘔,緊接著,像只斷了線的風箏,頹然伏倒在地。那湧出的灼熱液體,仿若帶著無盡的哀怨,本欲向著烈日飛翔,卻在半空淒厲地哀鳴一聲,嘔出大口鮮血,折了雙翼,狠狠摔落。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泣著,那哭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驚悚。
鰻先生只覺一陣灼燒般的劇痛,這場景,讓他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嫌惡。與此同時,一波又一波如倦兔般綿軟無力的睏意洶湧襲來,鰻先生再也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骨小姐次日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鰻先生。平日裡煙酒不沾的鰻先生,此刻竟反常地灌著汽水,牆角處,易拉罐已堆成了一座小山,仿若在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荒誕與瘋狂。
骨小姐心底湧起一股悲涼,她悲哀地發現,兩人之間不知何時,已然豎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隔膜,將曾經那點若有若無的溫情,徹底隔絕。
匪夷所思的是,鰻先生與骨小姐,就這般在愛慾的漩渦中,弄丟了彼此。他們的愛,仿若一場絢爛卻又易碎的煙火,在最耀眼的瞬間,轟然崩塌,化為灰燼。
後來的日子,不過是這荒唐場景的延續。夜宵時分,骨小姐死死拽住鰻先生的手,聲淚俱下地懇求他別走。而鰻先生呢,本想為骨小姐好好蓋上被子,那手卻仿若被施了咒,僵在半空。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 在骨小姐面前脫光,讓她瞧瞧自己這副狼狽又不堪的模樣。這想法剛一冒頭,便嚇得他一個激靈,滿心只剩厭惡與逃避。他仿若見了鬼一般,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口。
骨小姐見狀,本能地想衝上去抱住他的腿,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卻仿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陡然意識到自己這般行徑是多麼可笑。
“他終究是沒留下來,此後,便再沒出現過。” 骨小姐眼中的恨意,仿若能將人灼燒,她恨透了鰻先生的絕情。
幾周後,上班時,振杰聽聞鰻先生辭職了。這訊息,狠狠砸在振杰心頭。作為這場鬧劇的旁觀者,他滿心期望兩人能有個圓滿結局,此刻,卻只剩滿心的憤懣:“這他媽算怎麼回事!” 振杰越想,腦袋越像要炸開一般,“媽的,但願別讓我再碰見他們,看著就糟心!”
時光悠悠,一晃兩年過去了。這期間,振杰因工作變動,離開了原來的地方,與許多舊相識斷了聯絡,其中便包括認先生。
一日凌晨,振杰的手機突兀地響起,電話那頭,是久違的認先生。認先生仿若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滔滔不絕地傾訴了近三個小時,振杰無奈,只得向單位請了半天假。
兩人約在曾經時常碰面的酒館,振杰一眼便瞧見了認先生,不過短短時日,他竟消瘦得脫了相。
認先生抬頭,目光直直地盯著振杰,突兀地問:“那首詩的結尾是什麼來著?”
振杰微微一愣,隨即吟誦起來:“時間,時間。我可以把他掛在牆上。我永遠說不清他是誰。只有創造過輝煌的民族才能懂得復興的意義。只有經歷過苦難的民族,才會對復興有如此深切的渴望。生生不息,愛意不滅,我想。我需要一劑良藥,我想。我要進行抉擇,我想。我想,我想,打破沙鍋。呼吸,飛舞,呼嘯而過,沉沉的夜。我打打哈欠,撫摸自己胖嘟嘟的臉。回來,給我唯一的感受。我背棄時間,時間往不見著我。”
“這是你後來補的,還是當時就寫好,只是沒念給我們聽?” 認先生眉頭緊鎖,眼中透著幾分探究。
“當時就寫好了。怎麼突然這麼問?” 振杰滿心疑惑。
“只是覺得…… 這詩讀起來,有些破碎,不像你平日裡的風格。” 認先生斟酌著詞句,緩緩說道。
“你大半夜找我,不會只是想聽詩吧?我沒寫出來的,多著呢,你要聽嗎?” 振杰有些不耐煩。
“別這麼急脾氣。我確實是來找你傾訴的。” 認先生輕咳一聲,用一種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