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逃離(1 / 2)

小說:湖畔詩人 作者:最喜歡雷雨天

但好歹,就在振杰回鄉的那年,父母也終於帶我回到了芷縣,老家就在你的背上,再看見它,我也一點不會奇怪,我讀小學二年級,週三讀三年級,旭已經讀六年級。

進校第一天,我就知道他們倆,母親為我指過,我說過,我們有遠親關係。錦集也在聯小,和週三同歲,跳級在四年級。他算是我父親那邊的親戚,那時候,我還聽不懂芷縣的方言,我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和我玩耍的也只有他們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關係都較遠了,在芷縣,各個官職工位上有很多我的遠親。我和他們的關係算不上好,不過高中畢業時,他們還是試圖給我“一句話辦事”,我聽著二伯拉話,說著我這一路上來得不容易,上大學後也不要放鬆……最後,他終於對我說,別離家太遠,就報芷縣的工程學校,大學畢業就在國企給我安排工作。由於從小和他們鬥智鬥勇,我又是個敏感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打算。我嗯嗯點頭,不再和他多說話了。人情是一方面,還有很另外的事。

那場旭的升學宴,我初一,週三初二,錦集初三。由於錦集升學,總算給我留下了一些機會,我更加殷勤地向週三家跑,她家裡常常只有她一個人。我們唸詩,下棋,也是為了不在我那個家裡待,我錯失了很多與家人相處的時間,他們常常埋怨我,我依舊我行我素。

旭去到了一所很好的大學,但他選擇先服兵役,死在了中印邊境的衝突中。

那天我再一次來到週三家樓下,我知道訊息的瞬間就跑過來了,但房門緊閉,像沒人在家一樣。我拼命地敲門,求週三開門,讓我再看一眼她,看她有沒有事,卻沒有任何聲響。現在想來,我該像錦集一樣砸門嗎?

錦集在高中放月假後才來,那天我們理想主義俱樂部的華和樹也來啦。我們等了好久,就在她家樓下的公園,但她好像真的離開了,無論我們說什麼,沒有一點回應,我們在石桌子上坐著,看著她家的陽臺。

是的,她離開了,她去了哪裡?我們都不知道,我不常見週三父母,她也不和我聊這些。黃昏時,我們便散了,華和樹表示會每天都給她打電話。

錦集和我找了個地方坐坐,就在理想主義俱樂部樓下的一間飯店。我們心裡都明白對方喜歡週三,只是錦集的機會大些,我們點了一碗粉,嗦粉,一句話不說。

我終於問他討不討厭我,他搖搖頭,又怕我多想,“蔣振國,我不討厭你,只是算不上喜歡。”

我的名字你們知道了,我和蔣振杰是同一輩的,只是年齡相差很多。

我之所以那麼問,是因為他說過一段話:

“我曾提及,自己對族中兄弟疏離乃至心生厭煩,根源大抵在於,我雖出身於兩個家族,本應天然地與之相融相親,可內心深處卻不願在任何方面與之建立深切的羈絆。我的那些族兄弟,他們的行事作風仍留存著粗蠻的遺痕,近乎是野性難馴的具象化身,與我所認知中知禮守矩的孩子相差甚遠。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自身那股原始而莽撞的力量,我幼時也曾略加寵愛、擔起照顧之責,然而這份情誼終究淺薄,我並非真心實意地喜歡他們,況且他們還極為頑皮搗蛋,總愛惹是生非。

至於父親家族那邊的親人,我同樣難以親近。他們或許未曾直白地表露,但對每個孩子都懷有一種強烈的佔有慾,仿若要將我們的人生軌跡全然攥在掌心。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向我灌輸,無論身處何種境遇,我體內流淌著家族的血脈,此生都歸屬於這個宗族。我著實難以想象,這般言語竟能被反覆提及,還妄圖藉此左右我的生活軌跡。我時常思忖,自己是否不該離開那片故土,畢竟是它哺育我成長,可那一筆筆由血脈牽連而起的 ‘債務’,於我而言不過是惹人厭煩的沉重負累。家族衍生出的一切,仿若某種異化的體制,又或許體制本身就是從家族核心蛻變而來,它無形無影,卻層層裹挾著每個人。為了家族的所謂繁榮昌盛,每個人都身不由己地被驅使著做這做那,哪怕是最為困窘之人也概莫能外。這讓我心生畏懼,我懼怕這種森嚴的秩序,即便曾受其庇佑、得享便利。

在兄長的記憶長河裡,父母的婚姻滿是苦澀,難覓幸福蹤影,多半歸咎於他們性格中的執拗,皆欲在相處中佔盡上風。兄長常向我傾訴他那如破碎玻璃般支離破碎的童年,相較而言,我的童年不過是在紛擾爭吵聲起時,自覺地躲進房間,靜聽外頭的喧囂,彼時只覺這並無大礙。兄長談及過往時的那副模樣,像極了父親常掛嘴邊的那句 ‘沒什麼大不了的。’

猶記某次酒宴,我與兄長一同脫身而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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