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看他如此囂張與輕蔑,便失去了耐心,他受不了這樣的無名之輩在他面前張牙舞爪,他認定他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反叛者,是個殺人兇手,這種人就不該讓他浪費一點時間,於是他起身離開,對著身邊軍官與警察吩咐道:“他出辦公室,在外面把他解決掉,處理好來。”說完,便走到旁邊辦公室坐下仰頭休息。局長欲言又止,在這種氛圍,他也只能見機行事,他不想讓自己來說出如此荒唐的事。
楊文濤看見市長起身,心中緊繃的弦鬆了一下鬆了許多,他看見市長出門對著站在門外的幾個人嘀咕細語,那幾個人側耳恭聽,隨後都紛紛點了下頭,說完市長便走了。他們齊刷刷地盯著楊文濤,楊文濤的心裡越發不安,他想再坐下去也無濟於事,他只想激發矛盾,鬧出動靜,可市長的不冷不熱與冷靜實在是他的意料之外,終歸還是他太年輕了,縱使有異與常人的地方,也難敵老奸巨猾之人。他也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一個龐大的集體,單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敵不過的,他沒有獲得群眾的力量,如今他已經把第一步邁出,只要讓人們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在宣戰即可,但現在的狀況卻讓他心虛,他不確定這個動靜是否夠大,他悔不該等到晚上,也不該找個人少的地方,現在這個環境讓他覺得不舒服,像個被人討厭指手畫腳討論的客人,於是他也起身離開,外面的警察與軍官都自覺讓路,市長餘光瞥到楊文濤離開也不露聲色,繼續休息,他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心裡清楚,今晚過後,他就不存在了。
楊文濤走出了辦公樓的大門,月已高升,天上無雲無星,只有月色皎潔,安靜,周圍都變得異常安靜,與剛剛的喧譁天壤之別,一種危險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他的雙腳像是被定住般無法動彈,清風徐過,蹲下辦公樓高處的狙擊手看準了時機扣下了扳機,一身巨響打破了夜的安靜,一道火光劃破了月的皎潔,子彈精準無誤地打在了楊文濤的太陽穴上。楊文濤先是被槍聲嚇了一跳,接著他便感覺太陽穴像是被蟲子撞擊了一下,直到他聽見子彈殼掉落地上清脆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槍擊了,他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子彈射來的方向,狙擊手也不可思議地望向了他,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圍埋伏著計程車兵與警擦也同樣難以置信地望著楊文濤,神經緊繃,呼吸急促,楊文濤氣定神閒,這下他的心便完全放鬆了,可他嫌這一槍不夠猛烈,動靜不夠大,這下可是你們主動開戰的,楊文濤心想,終於可以大展手腳大幹一場了。
楊文濤轉身面對辦公樓,腳步剛邁出去,四面八方的槍聲便響了起來,火光齊發,像照相機那樣不斷映白了楊文濤的臉,映白了辦公樓,映白了市府,映白了夜空。
市長在隔壁的辦公室休息,正當他閉目思考時,聽到外面響起了槍聲,心便安了下來,他想著終於解決掉了一個麻煩,正當他躺下來準備好好休息一番時周圍便響起了鞭炮般密集的槍聲,他心頭一驚,頓感大事不妙,便趕忙起身出去看個究竟。市長跑出了樓道,朝著閃著白光的窗戶向下眺望,眼前的場景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只見楊文濤在一片火光中怡然自得張開雙手,任由子彈淋在他身上他卻毫髮無傷,市長頓時雙腿顫抖,他無法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東西,槍聲依舊,楊文濤卻閉眼享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