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我弟弟查理不得不離開的日子。
家裡總是顯得空蕩蕩的,沒有了他的笑聲,也沒有了他和我爭吵時的聲音。
但父母總是試圖讓我理解,他們說查理生病了,這種病不是一般的感冒或者發燒,而是一種我很難真正明白的病。
他們告訴我,我很幸運,因為我的大腦運作正常,所有的化學物質都能像沒有阻礙的河流一樣流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但查理就不一樣了,他的腦子裡似乎總有一些地方是堵住的,化學物質無法順暢流動,這才導致了他的行為問題。
每次我忍不住抱怨的時候,比如說“查理不在家我很無聊”,父母就會用那種充滿擔憂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告訴我,查理可能比我更無聊。
他不能自由地在外面玩耍,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去學校,甚至不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他被關在那個機構的小房間裡,那種黑暗和孤獨是我無法想象的。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確實會感到難過。
查理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他受苦。
所以我會一次次地求父母,再給查理一個機會,再讓他回到家裡,再試一次。
我甚至承諾,我會看著他,不讓他闖禍,不讓他做那些讓父母頭疼的事情。
我真的很希望查理能夠正常一些,能夠和我一起生活。
一開始,父母確實聽進去了。
他們帶查理回家,試圖讓他再次融入我們的生活。
我記得第一次他回來的時候,我興奮得不得了,拉著他去後院玩我們最喜歡的遊戲。
他似乎也很高興,臉上掛著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
可是沒過多久,事情又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有一天,我在他的玩具箱裡找到了一隻貓,那隻貓已經死了,眼睛被挖掉,血跡染紅了玩具箱的底部。
我嚇得大叫,父母趕緊跑過來。
他們的臉色很難看,但沒有責罵查理,而是讓我先回房間,說他們會處理好。
還有一次,爸爸的剃鬚刀不見了,最後在街對面的公園裡被發現,扔在孩子們常玩的滑梯上。
媽媽的維生素也出了問題,有一天她吃下去之後覺得味道不對,倒出來仔細一看,發現瓶子裡裝的竟然是洗碗機清潔劑的碎片。
這些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而查理總是用那種天真的表情看著我們,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父母漸漸失去了耐心。
他們說查理的病讓他變得非常危險,甚至是對我們全家都有威脅。
他的行為讓人無法預料,甚至有些時候,他會裝得很正常,很懂事,這讓醫生們以為他已經好了,可以回到正常生活。
但每次他回到家,一切總是以更糟糕的結局收場。
於是父母開始對“最後一次機會”變得謹慎。
他們不再輕易相信查理可以好轉,也不再輕易讓他回家。
他們告訴我,這都是為了我們的安全,如果讓我忍受一段時間的無聊,就能換來家裡的平靜,那我就應該學會接受。
儘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想念查理。
我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是個多麼可愛的小男孩。
他喜歡跟在我身後,叫我“哥哥”(或者“姐姐”,具體因性別而定),問東問西,總是對世界充滿了好奇。
他的笑聲非常有感染力,每次他笑的時候,我也忍不住跟著笑。
可這些記憶似乎越來越遙遠了,遙遠得像是一場夢。
我不知道是因為他變了,還是因為他病得太嚴重,那個曾經和我一起玩耍的弟弟已經不在了。
有時候,我會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象查理在那個機構裡的樣子。
他會不會很害怕?
會不會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他會不會也像我一樣想念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
這些想法讓我感到心痛,可我又無能為力。
我太小了,無法改變父母的決定,也無法治好查理的病。
更讓我感到矛盾的是,有時候查理不在家的日子,我真的會覺得很輕鬆。
家裡沒有了那種壓抑的氣氛,也沒有了那些詭異的事情發生。
我可以安心地睡覺,不用擔心半夜會聽到奇怪的聲音,也不用擔心第二天會發現什麼可怕的東西。
可是這種輕鬆感總讓我感到愧疚,好像我不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