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西哥的傳說中,有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生物,人們稱它為“埃爾·庫庫伊”。它身形矮小,外表醜陋,渾身覆蓋著黝黑的毛髮,眼睛紅得如同熾熱的炭火,泛著不祥的光。它有一雙蝙蝠般的大耳朵,牙齒猶如捕獵的梭魚般鋒利。據說,它專門抓走那些不聽話的孩子,帶到深山老林裡,將他們吞噬殆盡。
在墨西哥的每個村莊,這個傳說都被一代代口口相傳。每當孩子頑皮或頂撞父母時,大人們總會用低沉的聲音警告他們:“再不聽話,埃爾·庫庫伊就會來抓你!”
埃爾·庫庫伊從不擇白天出現,他的時間是夜晚。當太陽落下,黑暗籠罩大地時,他就開始遊蕩。他喜歡藏在衣櫃的陰影裡,或是蹲伏在床底下,安靜地注視著那些在夜色中無所畏懼的孩子。他的身體與黑暗融為一體,幾乎看不見身形。他只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孩子落單且毫無防備的瞬間,然後伺機出手。
有人說,被埃爾·庫庫伊抓走的孩子會被帶到深山的洞穴中。他會用尖銳的指甲撕裂他們的面板,用牙齒將他們的骨頭咬碎。更令人膽寒的是,聽到孩子的哭喊並試圖去拯救他們的人,也永遠無法從他的巢穴中全身而退。
——
小時候,我生活在墨西哥一個偏僻的小鎮上。我的母親常給我講各種鬼怪故事,大多隻是為了嚇唬我早點睡覺。然而,沒有一個故事比埃爾·庫庫伊更讓我感到恐懼。
那是我八歲時的一天,我因為某些瑣事和母親爭吵了起來,甚至大聲咒罵了她。母親聽完後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我。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冰冷刺骨,那一瞬間,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過了片刻,她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埃爾·庫庫伊今晚會來抓你。他會抓住你的腳,把你拖到他漆黑的洞穴裡。”她的話直擊我的心臟,彷彿空氣都變得凝滯。
儘管我的嘴硬,依然裝作不在乎,可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窗外的風呼嘯著拍打窗玻璃,房間的黑暗彷彿有生命般籠罩著我。我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腳也儘量縮在床中央。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眼皮終於沉重地合上了。可是一股刺痛感突然從腳上傳來,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猛地坐起來,卻發現腳底傳來火辣辣的痛楚。我開啟床頭的小燈,將被子掀開,低頭看向自己的腳——
它們上面佈滿了長長的紅色抓痕,像是被什麼利爪抓過一樣。每一道痕跡都深深地陷入我的面板,火辣辣地疼。房間裡靜得可怕,只有牆角的衣櫃微微開了一條縫,黑暗從裡面悄無聲息地溢位,像是某種看不見的生物在窺探著我。
我顫抖著蜷縮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的話:“埃爾·庫庫伊會來抓你。”是他嗎?或者,是我的母親為了嚇唬我,趁我熟睡時在我腳上留下的傷痕?
我不敢去問她,也不敢再提這件事。
自從那晚以後,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甚至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然而,每到深夜,我依然會感到不安。床底彷彿藏著什麼東西,只要我把腳放到床邊,它就會伸出尖銳的手抓住我,將我拖進黑暗裡。
有一次,我鼓起勇氣蹲下來看床底,但那裡面空無一物,只有無邊的黑暗。然而,當我抬起頭時,卻驚恐地發現衣櫃門不知何時微微張開,裡面的黑暗彷彿有生命一般,注視著我。
我猛地衝向母親的房間,把所有的恐懼傾瀉而出。母親卻只是淡淡地說:“你還記得我曾告訴你的話嗎?只有乖孩子才能平安無事。”她讓我安心睡覺,但她眼神中的冷漠讓我渾身發寒。
多年以後,我已經長大成人,搬離了小鎮,但那些恐怖的記憶卻始終縈繞在腦海中。我開始對埃爾·庫庫伊這個傳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我決定回到小鎮,探尋真相。
小鎮的老人告訴我,埃爾·庫庫伊的傳說早在幾十年前就存在了。有些孩子失蹤的案子被歸結於他,但從來沒有證據。也有人認為,這是父母編造出來的故事,用來恐嚇孩子服從管教。
然而,我不信這是單純的嚇唬。那些抓痕、那些黑暗中冰冷的注視,難道都是我的幻覺?
如今,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時,我會忍不住用“埃爾·庫庫伊”來警告他們,但每當他們膽怯地看向衣櫃時,我都會不自覺地走過去,親手將櫃門關緊,確認裡面空無一物。可心底深處,我卻始終無法確定,埃爾·庫庫伊是否真的離開了我的生命,亦或只是隱藏在某個黑暗的角落,等待著再度出現的時機。
這恐懼,或許永遠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