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泰寧楊家坊楊虎,是九十多高齡楊太公的貼身傳人。他是楊家將第28代後人,一手楊家槍出神入化,任楊家坊弟子教頭。這次“培養寒門出貴子創業”計劃中,他是主要的參與者和監督者。
楊家小孩婚姻大事,李可娥不敢私下做主,一定要啟報楊家楊氏家族。於是李可娥的有事重託楊虎頭。當然這也是楊虎頭本份的責任。
那麼,楊景住的地方謨武鄉到泰寧楊家坊,三百多里山路。楊虎頭晨起騎馬揚鞭直奔楊家坊。冬天的閩北不冷也是寒風凜凜,小雪散花,小路崎嶇冰滑,寶馬難行。第二天的晌午,楊虎頭才到了故鄉——楊家坊。
寨子和三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些小孩的生面孔。也許這三年來,族裡人口逐漸增多,小孩子茁壯成長。看見三五成群地曬太陽,無所事事,嘻嘻哈哈,吃喝玩樂,這些同齡人和楊景三兄妹對比起來,那就是天壤之別了。楊虎頭心有說不出的滋味,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真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
楊虎頭雖然今年五十五歲了,因為李可娥的丈夫輩分大,所以楊虎頭只能叫李可娥一句“嫂子”。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這句詩來形容楊太公很合適,不要說日落之時天色已晚,滿天的紅霞依然很瑰麗。
九十多高齡的楊太公,依然精神矍鑠思維敏捷。是楊家坊一千多楊氏家族裡,最有權威的長者。三年前,楊景一家背井離鄉,逃難出走,是楊太公一手策劃的。他要讓楊氏後代走向人生巔峰,不只是戰場上打打殺殺,而是要懂得,在太平盛世的年代裡,自己能夠豐衣足食,而不是靠朝廷救濟的一斗半米。他不能慣壞了年輕人,讓他們喪失了鬥志,不能毀了子孫,把他們嬌生慣養、懶散懶隋、整天無所事事,而是要他們勤勞之下,還要懂得經商之道。將來建立另一個楊家農耕,安寧祥和的家園。
楊虎頭到家後,稟報楊太公,他是這樣說的:“楊景不是從前的幼嫩的小少爺了,現在經得起煎熬,苦難,磨鍊,已逐漸嶄露頭角。”
楊太公聽了楊虎頭的稟報,喜在心頭,笑在臉上,當即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楊景今年十八了,婚事可以定準,但未來的孫媳婦,一定要懂得相夫教子,懂得記賬識字,協助楊景經營扶持為首選。”
楊虎頭從懷裡,用雙手啟上了一封家書,讓楊太公過目,楊太公小心翼翼地開啟了書信,默默地讀著……
親愛的奶奶:
您好,我是您孫兒楊景,一晃兒三個秋天就過去了。這三年裡,我日日夜夜膽戰心驚,不知該怎樣表達這三年來艱難困苦的日子。
那年的中秋夜晚,您到叔叔家住了,可我的生日,我的15歲生日時,誰知後院著大火了,一會兒眾土匪騎大馬,手上火把高舉,衝下山把爹爹捆走。慌亂之中,楊虎頭楊叔叔斷後,喊我與母親四人朝碼頭相見。
奶奶,我目測不到與您的距離,我只知道奶奶在江水的上頭,孫兒在江水的下頭。三年前的那晚,是我們家人的訣別,我們母子四人跟著楊叔在黑夜裡,冒雨小舟,乘風破浪,激流而下,漂流了一整夜零半天,來到了外婆、外公的家鄉。
可是外公外婆不相認,舅舅、舅媽不開門,迫使我們母子四人蜷縮在江邊娘娘廟的雜物間,我們不敢聲張,不敢問來路人。母親日日夜夜以淚洗面,我們走投無路,淪為乞丐,迫不得已,上山砍柴為生。乾柴賣給當地財主,財主付破銅爛錢不說,還叫惡狗追趕咬我。
處於初來他鄉,我們飢寒交迫,時常食不果腹,九歲的弟弟浩浩,到潲水缸裡撈肉吃,被外公家的廚師抓住,被打得吐血倒地。還有楊柳病倒在深山老林,我冒雨揹著六歲的妹妹,到了河邊不見碼頭渡船,只好把妹妹放在牛吃水粥的木盆裡,冒著大雨洪水,推著木盆游泳過河,往七里山路之外去,連夜趕到外公家求醫……
這一切的一切,孫兒不敢淚溼家書,只有墨跡灑滿香紙。
尊敬的奶奶,孫兒無顏叫您來救我,這次楊叔前往故鄉,聽說是為我婚事前行的,我揹著母親寫信與您請求,我不想找媒婆介紹的女孩。順便告知奶奶一個秘密,孫兒去年賣柴到福州省城,在榕城認識了兩位少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敢保證與她倆今生有姻緣,但我想等待這份來之不易的友誼,再定婚姻,還望奶奶為孫兒做主,切切。
祝:奶奶玉體安康,福如東海!
孫兒楊景手書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