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十一二點,茶樓打烊。楊柳再用一兩個小時教母親和二哥識字讀書,她認真教書,深夜兩三點才能入睡。
凌晨四點半,李可娥就要起床磨米漿,生火。五點半顧客就陸陸續續進來吃鍋邊,過早餐了。
楊浩四點半起床,就要提著馬燈先去挑滿鍋邊店兩缸水,然後茶樓一缸水。到水井去有一段路,當他把三缸水挑滿,也就是剛好五點半,六點天亮。他放下扁擔配合母親端鍋邊給顧客,洗盤子,洗碗筷,搞衛生。
之前的“阿婆鍋邊店”,被劉曼用七十塊大洋收購,現改為“外婆鍋邊館”,交給李可娥經營,本店提供早餐和午餐。
午後三點,李可娥母子倆馬上投入茶莊的掛牌營業,至晚上十一點打烊,關門搞衛生。 深夜用一個小時跟著楊柳讀書認字,做筆記。 一點睡覺,四點半準時起床磨水漿,否則時間不夠用。
白天無論怎樣忙,只要見客人少些,稍微有這一點點休息時間,不管是人坐著還是站著,母子就馬上各自默默地背書,溫習昨晚的功課,他們就是這麼渴望學習知識。
楊柳也一樣,四點半起床,整理店鋪板凳,整理碗筷,擦乾淨飯桌。在鍋邊店裡幫忙到六點半,背起書包跑步去學校,正好趕上七點的課。下午四點放學,從學校跑步回來,利用跑步時間把課本上重點背下,記在心裡頭,四點半到茶莊,就開始和二哥端盤,泡茶,煮茶、賣茶葉、洗盤子,招呼客人……
生意做到十一點才打烊一起搞衛生。接著用一小時,在煤油燈下教母親、二哥,把自己當天在學校所學的課程傳授到位。 以上,就是楊家母子三人在省城生活的日常記錄。
母子三人每天只睡三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一天工作如此繁忙,但在對待學習上,他們絲毫不肯放鬆。
用李可娥的話說:“這是對人生歲月的一種態度。要說生活中有多苦,生活有多累,是沒有答案的。只要願意做,樂在其中,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李可娥樂意留在省城,一方面也感覺到離平潭島上大兒子近些。這份似魚水的母愛,可以從李可娥臉上甄別出來。她時常眼目眺望大兒子的方向,那是一種託雲託月寄相思啊!
劉曼也時常寫信,把楊家母子安頓在茶樓與鍋邊糊館工作,交待工作事宜,如實寫在字裡行間,寄往給孤島上的“山羊哥哥”,並告訴他楊柳上學了。
楊景收到此信,得知家中一切情況,他的心彷彿大海波濤,久久不能平靜。一是感謝這位義妹的恩施,二是得知母親、弟弟妹妹日常安好。這兩件事是對海外赤子的最好安慰!
楊景在平潭島監獄,出海打魚的作息時間是,每天午飯後跟著船長和工友們開船揚帆啟航,在海里乘風破浪,漁船航行三四小時停至捕魚地點。等到天黑時,開啟大汽燈照海水,各種各樣的魚見有光亮,會從四面八方游來覓食。然後放網圈魚,一小時左右後,工頭指揮勞改犯使勁拉網,見誰磨洋功不出力,一鞭子就抽過來。
天快亮了,忽然天空狂風大作,大雨傾盆,海浪滔天。工頭馬上命令勞改犯們撲倒,雙手抓緊漁船上的實體物件,防止人被海浪捲走,另外指揮馬上返航。
漁船離島岸還有百來米,還是翻了,二三十個犯人在海里拼命往岸上游,重犯,死犯腳上有鎖鏈,這一類人一般活不了幾個,除非是海邊長大的人。
楊景也在翻船其中,今天是第5次翻船海水中,由於身體不舒服,感冒發燒,體力支撐不住了,還要感謝海水,是海浪把他推到岸上來。
一聽到翻船,島上所有監獄的人都揪心,都在祈禱翻到海水的人,會平安起來。
副監獄長吹哨,列隊,點人數。幾個重犯帶腳銬鐵鏈的,是把性命丟在海里沒有上岸了。
楊景是吃了海水昏迷過去,是有人把他抬著列隊的,點名的。
金玉梅聽到昨晚的漁船,出海出事了,楊景也在其中,便一大早跑到監獄來諮詢,查問楊景的生命狀況。
獄警告訴她:“金小姐,姓楊的閩北佬,不會水,早晚會淹了。”
金小姐得知情況後,立即叫水船上的醫生幫楊景打針吃藥,保住性命。
回家後,懇求老爹立即調整工作,並且哀求說道:“阿爹,你是監獄長,你把楊景調到廚房當火夫,他是不會去水的,要不然再出現翻船,早晚會有生命危險!”
金監獄長看到女兒這麼要求也無奈,只好把閩北樵夫楊景轉到廚房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