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水糾紛引事端,三嬸婆力挺楊家。
福州人很重視挑水這個行業,它標誌著你是否會給東家帶來招財進寶之意,為此這個行業還很有講究。
其一,以下分下等人:理髮的,吹嗩吶的,拉琴的,土工,裁縫這類的人,不準改行從事挑水。
其二,大年三十晚上十二點之前把水缸擔滿,叫“招財”。若越過深夜十二點過後才挑滿,算是衝擊了財運。
其三,三十晚不能把東家的水桶打掉,否則,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今天的工錢扣除,就是你家沒米下鍋,也不能頂嘴。
再者,別小看這下三爛的行當,偌大的省城挑夫有幾百人。挑水行當不是你想去哪家擔就擔的。每個行業都有它的規矩,有它的財道,挑夫劃片區,分清楚固定的戶主。所以一個小小的挑水行業,都有它的行規和行道。
楊浩運氣好,入住三嬸婆家,因為三嬸婆丈夫在世時是挑水專業戶,現在楊浩站在寧家大門口接生意,同行不敢說話。
再說,昨天一夜的暴風雪,大年二十五的清晨,整條巷子的青石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雪,挑擔路滑,又冷又凍,行動不便,別人不想掙這凍雪苦命錢,才歇下來休息的,這事卻給了楊浩最佳機會。
楊浩赤腳冒冰雪挑水,等於從別人手上接過來了三個客戶。每天只要擔滿三水缸,掙三個銅板買七兩米煮粥,包括三嬸婆四人省省吃兩頓,還是能保命的。
都說同樣一碗粥,給土豪吃是養生,給孤寡老人吃卻是保命。所以粥同,喝粥的人不同,起的作用也就不盡相同。
那麼,大年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連續這幾天,雪雨不斷,榕城天氣出奇的冷,又是春節逼近,楊浩擔水很順利,本是同行的人都不想出工去掙這一份寒風刺骨的辛苦錢了。
福州省城有個習俗,凡是大年三十晚上,工錢翻倍,擔滿一缸水兩個銅錢。
這下不好了,之前在三家長期擔水的老挑夫,大早就跑來警告楊浩說:“小子,你不懂行規嗎?,你這是搶我的碼頭生意!諒你是初犯,不打你,只是來警告你。從今天開始,禁止你在這條街上擔水送客戶,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各做各的生意,你管不了。”楊浩堅定地說道。
本來挑夫說完是已經氣憤地轉身出去了,誰知道楊浩一句話惹了這些流氓地痞。不一會兒,瞬間又帶著五六個人再次衝進來,二話不說,舉起手上的扁挑就向楊浩的頭上劈下去,頓時鮮血直流。楊浩被這夥人追趕著,他寡不敵眾,只有往三嬸婆的房間門口退,退到三嬸婆房間大門口時,他帶著哭聲大叫:“三嬸婆救命!三嬸婆救我!”
三嬸婆聞聲,立刻開啟房門衝出來,看到一堆人狠打楊浩,她不顧一切,拼命護著楊浩,大喊:“誰敢再打?這是我侄孫子,你敢再打試一試?我家老伴挑水的時候,你們這幫晚輩還沒出生呢!誰不知道我寧家三代是挑夫?!”
這夥人看三嬸婆出面護著楊浩,也不敢糾纏了,丟下棍子就跑了。
三嬸婆看大敵已退去,轉過身對楊浩說:“把頭包紮一下,跟在我三嬸婆背後,去把三個東家的空水桶收集來放好。”
三嬸婆也是“三寸金蓮”,她四歲開始就裹腳了。今天站出來挺力保護楊浩,並且登門到三個東家面前求情說道:“請老闆們可憐我婆孫老幼吧!以後您們家的水就留給我這侄孫子擔吧!保證水桶滿滿,水缸滿滿,老闆好運滿了,財源滾滾!”
財主們看都是街坊鄰居的,寧家三嬸婆歷來為人又好,也就答應下來了。
今天楊浩無故被人打,也可以說有原因引起,李可娥這樣教育孩子的。她對楊浩說:“對於突如其來的事,別去慌亂,所謂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在生活當中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我們應該冷靜對待,你越慌亂,災難越大。冷靜處事是人生最大的領悟!”
三十晚上,省城已是萬家燈火,熱鬧非凡,大門上燈籠高高掛起,而這時的李可娥還在等米下鍋。這話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啊,大年夜,各家各戶都必須把缸裡的水用完,擔新水接春節,表示新年新氣象,薪水多多,財水滾滾。由於有這些寓意存在,所以東家一家人吃好,洗漱好,缸水用乾淨了,挑夫方可進場挑水,還得必須輕手輕腳,進門來東家廚房挑空水桶時,不能磕磕碰碰地帶著聲音出去挑水。
昨天下午徐財主就嚴肅吩咐了:“小桃夫,記住我福州過大年很多規矩喲,不像你們鄉下隨隨便便過節。具體的事宜你去問一下你的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