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楊家人多一口飯，牧童公主再次屈膝。
雖然初春，但瓦房上依然結冰，木屋房間裡沒有床，只有兩塊破門板，放在冰冷的四方青磚地上，還得感謝寧家三嬸婆抱來一張稻草蓆子。
無論母子三人似蓋似墊都難以抵擋窗外的寒風。加之腹中飢餓，更顯長夜漫漫，兩個孩子夢繞自己故鄉那兩間草堂屋裡的暖和，誰也沒有睡好，只是背靠背送走一夜又一夜童年的夢。
填飽肚子，這是人生第一需求。雖說粗茶淡飯足矣，但恰恰沒有你想象那麼簡單地可以輕易達到這種需求。多少人為了飯飽卑躬屈膝，多少人為了養家餬口累彎了腰。
只有親身體會過，才有那種深刻的感受，銘刻記心，永世難忘。李可娥作為一位母親沒米下鍋給孩子吃，那種痛苦，那種絕望，那種無助，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或讀懂了李可娥的人，才能身臨其境感受到她的內心世界。
今天是正月初二，李可娥早起時，只見瓦上白茫茫的一層霜冰。
李可娥仰天說了一句：“這樣的天氣，又飢又寒；這樣的冬天，孩子們日漸消瘦，叫我的孩子們怎麼過啊？
李可娥看著瓦片發呆，兄妹倆人看在心裡，知道這是母親在暗自發愁。楊浩走到母親身旁，說了一句安慰的話：“娘，沒事的，現在每天定下三缸水，我去挑滿，也可以換來七兩米，四個人吃，肚子裡總有飯粒。我再去隔壁小巷子打聽一下，是否哪個東家沒人挑水的，我就把生意接過來。”
母親雙目慈祥看著次子，心疼地蹲下身子，用盛滿母愛的溫暖的手，摸了摸楊浩凍裂開口處正在流出鮮血的腳後跟，聲音哽咽地說道：“孩子，這麼大冷的天，你腳板開裂都凍出血了，做母親的卻買不起一雙草鞋給你穿，讓我怎樣向你父親交待？讓我怎樣面對楊家人？”
“娘，沒事的，也習慣了，等哪天手頭寬裕了些，再買。”
這話被十歲的楊柳聽見了：“二哥，對不起呀！我們一家人都有鞋子穿，就是你一個人沒有，天天打赤腳踩著冰雪去挑重擔，賺飯錢養活我們，我心裡也很痛，等下你去擔水就把我腳上的鞋子穿上吧！”
楊浩彎下腰微笑著說：“傻妹妹，二哥也捨不得你的腳凍著呀！你還小，哥哥打赤腳習慣了，不痛，不會凍骨。再說，你的鞋子哥哥也穿不著，不是嗎？”
李可娥接嘴說：“要不然穿我這雙，我這雙大些。”
“娘，您怎麼這樣說啊？您這麼說，兒子受受不起，兒子心裡更痛了。”
唐代詩人溫庭筠一句“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恰似今天楊家十三歲楊浩早起趕去財主家擔水的寫照。
但，斗膽想象詩人溫庭筠先生當時過板橋時，有布鞋踩著霜過嗎？此時此景楊浩是否“巷子深處挑百擔，人跡石板赤足霜”呢？
一個是商人老闆步伐匆匆，一個是挑夫少年步履蹣跚。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懂事早替父母分擔憂，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楊柳說：“媽媽，下午我去同學家一下，有事。”
晚上回來的時候，楊柳的衣角揣著一碗米飯。李可娥馬上反應過來問：“你又去倒馬桶了？”
“娘，沒事的。我提得動，就算鍛鍊身體吧！“
原來楊柳去三坊七巷洋油商行店鋪門口站著，大大方方地叫：“老闆娘新年好，恭喜發財！”
正月正頭的，鍋邊店和茶樓都沒有開業，加上宋佳音沉迷打牌，午後三點了她才剛起床走出店面房，看見楊柳前來拜年賀喜，也圖個吉利吉言，便應道：
“發財，發財！我是容易哦，鄉巴佬進城就難了，大雪天，大霜天，能填飽肚子就算發財了。我也知道你到這兒來的目地，兩天馬桶沒倒，有點重哦！醜話說在前頭，下樓梯腳下注意點，精神集中點，聽到了嗎？”
楊柳已聽慣了這種陰陽怪氣的聲音，也不在意她，大方地說道:“老闆娘您放心，記住了，我會小心的！”
宋佳音聽了很得意，並加了一句：“如果叫你母親來倒馬桶，我用雙倍的飯給她。”
楊柳果斷回應：“老闆娘，我做牛做馬都會掙一口飯給我母親吃，我楊家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宋佳音聽後無語，只是用驚訝的眼光看著楊柳，想不到這個小妞說話應話這麼霸氣！
然後宋佳音改成另一種方式說：“人有上等、下等，下下等，不倒馬桶是你們做兒女的幫母親擋了這下等事。
可記得去年我看見你母親幫我茶樓搞衛生，是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