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無光書聲繞樑，夜寒難熬背誦文章。
正月初三，凌晨了，外面的雨夾雪下個不停，紛紛飄落在窗臺，雨水漸漸地溢流進房間。
李可娥總感覺冷冷的寒氣一波波湧入屋裡，深深地波及了她的心靈。她想：“春節過後又是梅雨季節，窮無被褥遮體，飯無飽腹一餐，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啊！”
而巷子裡有人議論，又是另一番景象，那就是羨慕，而又不可思議，對楊家更加了神秘感。
有人說：李可娥母子三人住的是丁房，因房東常年失修，頂梁瓦條腐爛，瓦片風吹欲墜，兩房隔間的木板壁鬆動搖擺。一盞洋油燈都捨不得挑起，陰暗沉沉的，可是每當夜幕降臨時，直至深夜，男女童聲，書聲朗朗。左鄰右舍聽了深受感動，就是不明白，吃了上頓無下頓的這家孩子，為什麼飢腸轆轆還這麼喜歡讀書。
有人不明白，在議論紛紛，在巷子裡談論著：“我家汽燈，馬燈、洋油燈，樣樣齊全，盞盞亮堂堂，滿屋燈火通明，可是孩子就是不喜歡唸書，早晚上下滿街跑！”
於是，天大早，就有人前來敲門拜訪：“先生！先生！先生呢？請你開門，我聽你家孩子讀書幾宿了。老夫來看個究竟，到底你這個房子裡，藏著什麼魔力？能指使孩子這麼勤奮用功地念書的？”
作為母親，李可娥一夜也沒睡好，正在愁眉苦臉，天天等次子擔水買米下鍋。殊不知，這麼早就有人來敲門，也著實嚇了一跳。還認為是有人上門要房租了，正在擔驚受怕的之際，門早就開了，因為大門根本沒有東西塞栓，兩扇門只是這樣子虛關護著。
進來的人正是隔壁彈棉花的鄰居，他花甲年紀，頭髮半白。他老來得子，喜上眉梢，可兒子都十三四歲了，還喜歡穿著開衩褲滿街跑。這下可把他老爹老孃氣壞了，管不住，不聽話，不念書！私塾老師上門來家教，還被這小子打罵著趕走了。
老伯開口就說：“先生您好，如果把我兒子教成像你這雙兒女，引導到正軌上去，好好唸書，我每天付你一個銅板，先生意下如何？”
李可娥乍聽也不知所措，因為想都沒有這樣想過，倆小孩天黑唸書是透過發聲音，發力氣來頂體內驅寒，而不是吹燈上床用功唸書。再說家裡根本沒有這個條件，沒有課桌椅，沒有一把像樣的板凳，怎麼有資格教育人家的孩子呢？
但看到老伯的誠懇請求，又不好拒絕，就沒有馬上答應，只是說了一句：“先過來試試吧！”
李可娥把這事講給了倆兄妹聽，楊柳自信滿滿地說：
“娘，你看我的，這個事情很好辦，他再調皮，來到我們家裡也要老實，我有辦法陪他玩。再說每天增加一個銅板的收入，也是二哥挑五擔水的價錢啊！”
楊浩聽了妹妹這樣分析，也點頭說：“娘，您應他‘先過來試試吧’是對的，如果老伯兒子實在不專心學習，也不會怨咱們。我現在就去邀請他來家玩，互相熟悉熟悉，明天好正式上課。”
李可娥還是感覺不妥，因為身在他鄉，很多事情不由己。於是她敲開了三嬸婆的房門說：“三嬸婆，有件事情你幫我拿捏一下，隔壁彈棉花的師傅，早早來敲門，要帶他兒子過來拜我為先生，您看這是妥當的嗎？”
“說起彈棉花夫妻兩個，為人還是可以的，至於他的小孩的調皮，在這條寧巷裡是出了名的。
父母總是為兒女好，之前還特意請了老師來家裡教孩子斷文識字，小孩對讀書不感興趣。今天他做父親的又主動上門只是想來學字，沒有別的瓜葛，這個事情還是可以的。”三嬸婆這樣分析。
“彈棉花師傅答應孩子過來學一天給我們一個銅板，做為酬勞費。”
“才給我們一個銅板，不多啊！那只是幾顆白菜錢，他敢拿出，我們也敢收，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彈棉花的師傅回家去跟兒子說：“阿寶，從明天開始你去隔壁唸書，爸爸已經給先生講好了，隔壁那個小妹妹比你小，他念書的聲音好聽嗎？”
“說唸書，我不去，過去玩可以，這個巷子的小夥伴都不跟我玩了！阿爸，明天帶我去找新的小夥伴，我會開心的！就不知道他家有什麼好東西吃？”
“阿寶，我是叫你去唸書，不是去找東西吃，他家裡飯都吃不飽，哪有東西吃呢？”
“沒有東西吃的家庭有什麼好玩？那我不去。阿爸，你還是拿錢給我去街上玩！”
“你這個敗家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吃東西，這個年齡了，大家都上學，就你不去。整條巷子住在這的人都討厭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