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庭只要你和睦相處,一旦出了什麼急事兒,母子會心連心,最快感應到。
今天是親生母親,總感覺千里之外,兒子在叫媽媽。坐立不安的李可娥,時不時地感覺心口宛如巨浪在心頭敲打著,連續幾天不能平靜。八九天過去了,李可娥天天早晚都要到水尾橋的路口眺望大兒子歸來,卻總又是不見兒子的蹤影。
五月末,大山裡還像春天的節氣,雨水霧氣籠罩著小山寨,十幾戶人家都在生火煮飯了,焦慮不安的李可娥,快步來到草屋,果斷開口,給十三歲的二兒子楊浩下命令:
“浩浩呀,八九天了,你大哥還不見人回家,娘擔心啊!還有個把鐘頭天才暗,你趕快下山,去告訴你阿舅,看看他對這個事兒咋拿捏的?”
“媽媽,您的心思我懂,您的意思,我也明白,您放心,七八里山路我半個小時跑到,天若尚早,我馬上趕回來!”
“天天下雨,路上滑,寶貝兒,慢慢走,如果天早雨停了,你叫渡口艄公阿伯等一下你,若天黑了,你就在外婆外公家睡一晚,路上千萬要小心哦!”
懂事的楊浩邊穿蓑衣,邊戴斗笠應道:“嗯!”
真是高山流水匯百川,手足情深勝似海。
他飛快下山去向孃舅家報信,為了哥哥的安危,他義不容辭。
上了渡船,楊浩很禮貌地說道:“伯伯,行行好!你能儘快撐船過河嗎?我有急事到我阿舅家去!”
艄公認得小楊浩,馬上答應道:“好好好,這就撐船搖櫓!”
“謝謝伯伯!”
小楊浩一下渡船,進村要上幾十層的石階,他一口氣衝上去了,剛到街口,就碰到林管家,楊浩很客氣地叫了一句:“林阿伯!”
林管家也感到奇怪,楊浩滿臉上都是汗,急急忙忙帶著一副慌張的表情,便問:“小少爺,下雨天,這麼遲了,哎喲,下山來什麼事啊?”
“來找阿舅。”
“好好,我剛好要回家去,我是出來買食材的,你阿舅就喜歡吃山兔,碰巧今天圩日,街上買了兩隻晚上煲湯!”
不知道,管家這幾句話,楊浩聽懂沒有,他自顧著半走半跑到李府大廳大叫:“阿舅阿舅,在家嗎?”
這時,外公外婆聽到了外孫子急促的叫喊聲,他們慌忙從右廂房裡出來,並笑眯眯地問:“小外孫,來找你孃舅,怎麼啦?在廚房,在廚房裡。”
李可夢也聽到客廳有人大聲說話,也就出來看原故。一眼看見小外甥穿著蓑衣戴著笠,便問:“有什麼急事啊?誰叫你來的啊?”
“媽媽叫我來的,哥哥八九天沒有回家了,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
“你哥哥能出什麼事?他會出什麼事啊?”
“都怪你,那天我們高高興興來看劃龍船,你叫哥哥把衣服拿去當鋪當掉,還叫哥哥三天內把60塊大洋還你,哥哥第二天就把家裡的香菇、木耳,筍乾,柴火統統收集好,搭木排到福州去賣了,可是至今還沒回來耶!”
這時,外公外婆、舅舅聽了,也確實緊張起來。因為這十來天連續強降雨,河水暴漲,福州的商船、客船都不能上來,這裡也沒有船隻、木排下榕城啊!
這時,林管家剛好從大門進來,李可夢趕快吩咐林管家:“你去查一下,五月節後的初六、初七,誰的木排下去過,問問誰是艄公頭!”
“啟稟老爺,初七就是我們家的杉木排,楊公子就是搭我們家的木排下福州的啊!”
“那好,你去問一下艄公我大外甥到了臺江碼頭的情況是怎麼樣的,趕快來彙報!”
過了一會,林管家帶了一個廖艄公回家裡,一上大廳就說:“回東家的話,那天你外甥搭木排下去,我還跟他開玩笑,說:‘你孃舅今天也有商船下去進貨啊,坐木排風大耶!’
你外甥回應我東西太多,怕佔了舅舅的船艙。木排到了臺江碼頭,你外甥的柴火就在江邊岸上被販仔鬼盤走了,賣了個好價錢,然後他又到排上把香菇,木耳,筍乾,作一挑擔起去批發掉了,以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幾個人是第二天坐您的商船回來的。”
李可夢說:“看來,是這場大雨把外甥仔困在福州了,過兩天雨停了,我下去福州,親自去接。”
李可夢母親說:“我外孫那麼困難,你都不能寬限他一段時間嗎?要逼著他還錢,如果逼出人命,你怎麼向我交代!欠錢是正常的事,哪一家人沒有欠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