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隊伍,把李可娥發放的路費和吃飯錢,共一百二十塊銀元花得精光,上百號人在野外幾天也是筋疲力盡。
一位親人帶著沉重的心情說:“不是不認真找,也不是不負責任心,而是上千裡的山路上,確實沒有楊景的蹤影。”
按照當事人的回憶說:“我們不是找楊景,也不是找楊家少爺,而是在找自己的兒子。”
眾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點出至親至愛了,在場的楊家人還有什麼話說呢?
說也奇怪,當大隊人馬結束查詢楊景下落的行程,準備返回家的時候,只見江南水岸的天氣真是好,雖然已是夏日炎炎,但和風徐徐,蘆花蕩漾,讓這片熟悉又飽含深情的故鄉,增添了詩和遠方。
清澈的河水反射過來柔柔的亮光,映照在李可娥那如詩如畫的臉上,更顯得佳人膚色晶瑩,柔美如玉。她猶如一尊聖女雕像,站在水波盪漾的金溪河畔,她目不轉睛,在眺望遠方……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可娥毫不猶豫地把一百二十塊大洋砸下去了。這個數字,對於窮人來講,就是個天文數字。如果之前,以楊景上山砍柴賣來衡量,一輩子都砍不回來這麼多錢。
六七天已過去,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徹夜難眠的李可娥,今早身著一襲長裙,寬肩披風,亭亭玉立,站在河邊等待船隻的到來,盼望尋找兒子下落的人馬,早點歸來。
李可娥好想舒緩一下心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爽吹來的河風,使自己多日裡操勞的心平靜了下來,得到片刻休息。但怎奈樁樁心事又湧上心頭,楊景用命換來的山場沒有了,一家人的生活費斷了,大兒子又要回到從前,用肩膀挑柴火賣了。
是啊,剛剛在嬉笑的家庭有了一點起色,楊家有望時,誰知如冬天大霜壓頂,冷得讓人心寒,讓人渾身顫抖。
突然一隻水鴨拍了幾下水花,展翅又往下游飛走了。李可娥看到此景,心中一陣刺痛,好像又有一種不祥之兆籠罩在心頭。
她的心揪得更緊了,盼望隊伍裡有大兒子歸來的身影,哪怕是衣衫襤褸,哪怕是骨瘦如柴啊!只要活著,一切都可以調理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熟悉的商船出現在水面,李可娥邁著她那三寸金蓮,跑到水港頭迎接商船靠岸。
這是林管家帶去的一隊人馬,是下福州臺江的隊伍。林管家一上岸,就向李可娥施禮說道:“真對不起,李家大小姐,我們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您的愛子的下落。”
李可娥聽到這訊息,強忍著淚水,假裝平和平靜,便答覆:“林管家盡力了,你們辛苦了。”
不久,浙江麗水家族,走山路的許桃開父親許宗寶的十幾人也趕到了河岸。臉上帶著抱歉的表情,向李可娥說了些對不起的話。李可兒聽到這些,心情更沉重了,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楊家人表示歉意和內疚,讓幾位大哥辛苦,去山路風餐露宿這麼多天,小妹特此施禮,深深地說一句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大家,讓你們辛苦了,你們盡力了,我非常感謝你們!”
楊家將這邊的隊伍也歸來了,楊虎頭風塵僕僕地趕到李可娥面前,一臉痛苦的表情,也無可奈何,很不好意思地張嘴說道:“嫂子,我們幾天幾夜的趕路排查,一點訊息都沒有,楊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事如何是好?”
李可娥眼淚下來了,只簡單地說了一句:“楊伯辛苦了,早點帶著兄弟們去休息吧!”
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人情欠下情難還。
要說有緣的人,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出現。潘有根剛好到對岸牛棚喂完牛草後,搖擺船隻過河上岸來了,看到這些人在向李可娥交代什麼,其中也有認識的,心裡立刻明白了,從他們的表情也猜得到幾分意思。
潘有根把船隻栓好,走上岸碼頭停頓了一下腳步,等到幾波人走散開之後,他快步地來到李可娥跟前這般說道:
“李家公主莫慌,您還記得三年前的事嗎?還記得你有一個阿舅神通廣大,黑白兩道都認識人嗎?憑他的勢力,一定有辦法查詢到楊景的下落!”
李可娥聽後恍然大悟,如一語點醒夢中人,千恩萬謝說道:“還是潘公子細心,想事周全,不過我盤纏都沒有了。”
潘公子看到李可娥表情羞澀,知道她的為難之處,便安慰道:“沒事的,路上吃不了幾個錢。這事您不要放在心上!”
李可娥抬起頭來說道:“那就拜託您了!謝謝!一路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