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雨第一次聽說這邊空氣好,心情很暢快。接下來,宋遲雨拉起家常,說道:
“哥哥請品嚐,你們武夷山的大紅袍。剛才表姐唐詩琴流淚奔走上樓,哥哥別往心裡去,其中的秘密,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其實你看的馬棚牆縫裡的書信,不是劉姐的真字跡。而是唐詩雨的代筆,我們怕聯絡不上你,所以只能透過馬棚這樣一個聯絡點,傳達我們的資訊。”
宋遲雨端起茶杯,也學著楊景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抿了一口茶。瞬間,清香和甘甜沁人肺腑,心情一下子清新爽朗起來。
宋遲雨抿了第二口茶後,繼續說道:“劉姐上月嫁給了三舅,他是現在山西鹽湖鹽田集團一個老闆的三兒子。為什麼我們叫他三舅呢?這事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三舅不是我叔公的親生子,叔公年輕的時候,他考上秀才,在山西鹽湖鹽稅票局工作。叔公與嬸孃生的是獨女,就是唐詩琴媽媽宋佳音,我叫堂姑姑,姑姑和姑父是在山西舉行婚禮的,姑父姓唐,也在鹽局上班。後來軍閥和清兵在運城開戰,十幾萬市民紛紛逃難,叔公一家也在其中,由於當時兵荒馬亂,姑父一人上街買食物時不經意間走散了,至今下落不明。叔公風餐露宿等了幾天,不見姑爺人影,為了家人平安,就決定先帶著嬸孃,堂姑和三歲的表姐,花了幾十塊銀元慌慌張張,輾轉半年之久,歷盡艱辛萬苦一路乘船南下返回了故鄉。
三舅的話,老家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家裡很窮,十來歲他就跟著難民逃荒到福建,後來流浪到省城,我叔公街頭看見他可憐兮兮,又不會說閩南語,問他哪裡人氏,他說老家是山西運城,都是滿口音山西話。
叔公懷念鹽湖工作多年的感情,又出於憐憫之心,收留他在雜貨鋪當學徒。三年的學徒期間,由於他乖巧懂事,把店裡的生意打理得紅紅火火,討得叔公很是喜歡,乾脆就收他為乾兒子,所以我們也跟著唐詩琴表姐喊他三舅了。
前幾個月,三舅老家的父親和兄長一路打聽到福州認子,在叔公家,看到劉曼和唐詩琴是同學,人又長得雋秀,才定下了這門婚事。當然,三舅早就愛上了劉曼,只是不好開口罷了。劉曼有打聽哥哥你的訊息,木排艄公說:‘砍柴樵夫結婚了。’所以劉曼無奈,才選擇放棄哥哥,帶著郵局退休的父親一走百了!”
“當然,劉姐臨行前,那個依依不捨的眼神,始終往馬棚方向眺望。也許她一生中最珍惜的地點,有兩層意思。一是她生活十幾年的地方,二是那是和你義結金蘭的起源地。”
“我還要感謝劉曼的一片芳心,是我楊家沒這個福分。”
楊景聽的入神:“原來你們家族還有這樣一段坎坷的經歷啊?
他在不斷地喝茶,看來他思緒翻滾。
宋遲雨反過來問道:“三舅母,有去臺江碼頭打聽你的訊息,上面的船下來,她逐一問去。也許是碰巧,問得你故鄉的人,都說樵夫楊景結婚了,而且還是他隔壁鄰居。你隔壁鄰居的女孩子漂亮嗎?”
“我隔壁鄰居,就是兩排茅廬。住的人是在我山場上做香菇的,這是真的。至於娶了隔壁鄰居的女孩子這事,沒有!”
“無風不起浪,總有一點風聲吧?總有類似的話題吧?”
“媒婆倒是去過草堂,問過母親。母親沒有回覆,因為我的事業剛剛起步,我們還拿不出那麼多彩禮!”
“你家鄉有很多習俗嗎?”
“我不太清楚,聽媽媽說,同姓近親不婚。都說擇夫選妻要門當戶對,花對花,柳對柳,畚箕對掃帚。選親看三代,燒火對鍋肚,討親看父母。意即要看男女雙方父母品行是否端正。
訂親時,男女雙方婚事成後,男方要擇吉日,選良辰到女方訂婚。訂婚必送彩禮:六合果籽,豬蹄,公雞,紅酒,衣服,鞋襪,喜燭,鞭炮。再後是送日子單,百年好合,五世其昌。男方用紅紙寫上迎娶吉日,隨攜四色禮品,豬蹄,酒,糖果,餅到女家,通知對方長輩。吉日擇定後,男女雙方將緊鑼密鼓籌辦婚嫁事宜。”
有意思的是,次日新娘離門,孃舅將新娘背至大廳門內坐下,腳踏米篩。牽新人的舅媽將新娘的舊鞋換下,將紅鞋墊納入新鞋內,由伴娘打紅傘離開家門,送親隊伍按順序排隊好,各司其職,拿好陪嫁禮品,一路風光到男家。男方禮炮迎接。司儀人逐一捧上花紅禮金,親朋接嫁妝,長輩遞煙、端茶待客。新娘,新郎,小舅子,伴娘等人吃完粉幹蛋後,即廓開宴。這是我們閩北鄉村裡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