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樣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安靜看著,她關上燈,艱難的翻身看向窗外,清冷的開口,“我去旅遊,去雅圖,去尼爾景區,去滑雪,潛水……”
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去一個不會在打擾他的地方。
……
第二天依舊是顧初先醒來的,在洗浴室泡了個澡,想著吃了早飯就走,然後收拾行李,剛好趕上下午三點的飛機。
顧初擦乾了身子,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
就見男人按著腦袋坐在地鋪上,那隻漂亮的手背青筋暴起。現在天色並不太亮,淺藍色的外面霓虹燈也才關了沒多久,房間的床頭還點了一盞橘色的燈。
顧初看著男人隱在光線下的臉,五官英俊看得不是很清晰,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透著深深地壓抑。
“你怎麼了……”她站在他面前,擔憂中又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擔心醒來的是秦朝暮怎麼辦。
想了想,她還是端了水,又從他放在床邊疊的整齊的襯衣口袋裡摸到幾粒藥,她蹲在他旁邊小聲開口:“秦朝暮,把藥吃了……”
話還沒說完,她手裡的東西一下被打翻,男人像困獸一樣大力將她掀到了衣櫃上。
男人一隻手扶著床沿試圖爬起來,恍惚的視線也在模糊不清,嗓音更是低啞到也一種模糊中,“你走開,走開,不要碰我……”幾乎是逃跑似的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他不願意出現在這裡,更難堪發病的時刻被她看到。
顧初一下摔了出去,腳踝被什麼東西絆倒一下後腰撞到了櫃門上,發出好打一聲異響。
“秦朝暮……”眼眶裡的淚水就這麼掉了下來。
她沒想到秦朝暮的反應依舊激烈成這樣,好像她和他之間就是一種不死不休的狀態,以前他對她有多溫柔小心,現在推她的一下就有多野蠻。
她的淚水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更是疼在心口的。
許久之後。
臥室門又被推開了,男人的額頭還覆著一層薄汗,進門就看到了狼狽摔倒在地上女人,正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小聲的哭。
秦朝暮幾步衝了過去,俯身一把將她從地板上抱了起來。
雙眼盯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又看向她流著血的腳踝,嘗試般的低聲喚著她的名字,“顧初。”
顧初一邊抖動著肩膀抽泣,抬起一張淚濛濛的臉指控,“我都說讓你不要來了……你這樣讓我怎麼辦……”
秦朝暮看著她,心底說不出的狼狽。
她認錯了他。
才短短兩天相處,她就認錯了他。
這種感覺,就幾乎等同於親眼看著她逐漸陷進對另一個男人的感情。
把曾經屬於他的,一點一點剝離。
他幾乎想自欺欺人說那也是他,可並不是,他沒有那個人的記憶,除非那個人主動分給他。
他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深眸注視著她滿是淚痕的臉,抿唇道:“我抱你去擦藥。”
他伸手的時候被她無情的拍開了。
再然後,男人表情就稍稍愣住了。
她哭得沒有聲音,因為剛剛洗過澡,茶色的長髮溼噠噠的貼在脖頸和臉頰上,她屈膝坐著,細膩白皙的手掌捂住臉,整個人潮溼而狼狽,陷入一種情緒崩塌的寂靜裡。
偶爾會傳來一點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在這空曠的房間顯得分外難過。
“顧初……”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麼做。
他見過她哭過很多次,大多數都是吵吵鬧鬧的,大聲的哭、鬧、砸東西,發起脾氣。
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委屈。
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像沉入深淵的無助。
她推開他,起身往外走,潮溼冰涼的小臉上無情無義,“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站在原地。
直到那人消失在視野裡,他才低下頭。
頹然的、寂靜的、荒誕的。
他該走、和這個讓他家破人亡的女人分開。
他要過得好,娶一個女人生一個孩子,他已經拼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是正常的。
……
許久後,那人反倒先整理了情緒,她在客廳裡喊他。
“快出來,藏在裡面做什麼。”嗓音溫淡,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秦朝暮慢慢走了出去,視線卻凝在她身上。
地上是堆成小山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