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欄杆旁,習慣性在褲兜裡摸了出一個煙盒,開啟後,熟練的叼了一支菸,眯著眼,點燃。
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唯獨那一份迷茫瀰漫開來,在寂寞中徘徊。
似有所感,他側頭。
來往不多的人群中,一個女人出現。
她穿著菸灰色的裙子,茶色的長髮披散在腦後,簡簡單單的樣子,一雙漂亮的眸子透過人群,輕而易舉地鎖定了他。
秦朝暮只覺得血液在這一刻開始凝固,渾身僵硬,放在褲兜裡的手指關節一點一點發白。
他努力忽略顧初的視線,也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緒。四肢百骸無一不冷,他就像被幾條鎖鏈束縛住,很想她,卻禁止自己去想她。
複雜,矛盾,卻剋制不了。
顧初的腳步停在七八米的距離,她看到珠寶店裡跑出來的他的未婚妻,那是一個算得上般配的女人,至少比莉莉莎適合他。
相貌恬靜,嗓音溫柔,她喊了一聲“朝暮哥哥”,然後秦朝暮轉過了身,很自然的接過了她手裡的珠寶用品。
顧初看到那個logo的盒子,是婚慶情人特定的。
她就這樣站著,直到兩人消失在燈火闌珊的盡頭。
臻遠晁默默的牽住那隻冰涼的手,柔和的嗓音在她頭頂傳來,“不用你提醒他,他也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條錯誤的路。可他會回答你,他別無選擇。”
“是嗎?”顧初微微低下頭,將睫毛上的潮溼逼了進去,嘴角帶起一點很小的弧度,嗓音恢復了溫淡,“沒關係了,他的別無選擇不過是不放過自己罷了,像我這麼無情的人又怎麼會不放過他。”
說罷,又揚起一點笑看著臻遠晁,“大哥今天一下午都陪我嗎?”
周圍燈火闌珊,男人推了推眼鏡,“陪你。”
……
都說不想碰到的人就會戲劇性的碰到,顧初看著電梯裡的人,腳步頓住。反而是後腰被一隻大手貼住,矜貴的男人帶著她走了進去。
寬敞的電梯裡只有他們四個人。
反倒是孟曉月禮節性的喚了一聲“顧小姐”,還往後側邊避讓一步。
顧初溫溫淡淡的嗯了一聲,站到她旁邊。
金屬質感電梯印照著四個人模糊的樣子,秦朝暮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倒影……是不是很久以前,她和臻遠晁一同進來,一邊說著瑣事話題,一邊毫不顧及的偷偷牽他的手。
似有所感,那個人就偏頭看了他一眼。
秦朝暮忽略著她的視線,心中卻泛起苦澀痛苦的情緒,又聽那人的嗓音傳來,像多年不見的好友,溫溫淡淡,“有收到我的賀禮嗎?”
褲兜裡的手指縮緊,他聽到自己冷淡的嗓音說道:“收到了吧,管家都有入庫。”
“嗯。”
過了幾秒鐘,她又說,“等你方便的時候,把我忘記回收的東西郵寄給我。”
正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秦朝暮靜靜的站著,他凝望著她的背影,眸中某些情緒翻騰,手心按住掛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漆黑的瞳孔裡水光閃爍。
無人知曉他心中怎樣拼盡全力抗爭,逼迫自己不要再向前一步。
……
夜色悄然降臨,天空漸漸失去了白,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藍色。
洗漱後,秦朝暮坐在書房裡,眼神渙散,直到萬賴寂靜的時候。他摸出一根菸,眯著眼睛,點燃。
秦朝暮從未想過自己會一個人荒誕的坐大半夜。
一根菸燃盡,起身去收藏室。
收藏室陳列著許多名跡古畫,古董瓷器,他站在華貴的展示臺前,目光落在一個錦盒上。
這個錦盒他認識,是他跪著求來的。
如今卻如舊夢一場。
不知多久。
陳伯走了進來。
“少爺。”陳伯的聲音有些艱難。他是派來做壞人的,在少爺搖擺不定的時候,給他吃一劑定心丸。
陳伯剛剛要拿過那個木盒,卻被一隻手擋住了,男人往日淡漠無波的臉明顯帶著三分冷冽。
陳伯收回手,頓了三秒,說道:“是白虎令,顧小姐送來的賀禮。”
這一刻,男人維持的表現瞬間破碎。
一瞬間怒火騰空而起。
“出去!”暴怒的吼聲,甚至一腳踹到了旁邊價值不菲的屏風上,雙眼通紅。
陳伯吸了一口氣,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秦朝暮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