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下過一場雨,空氣清晰,街道兩旁瀰漫著清新的青草花香。
顧初很久沒這麼樣閒雅的一個人走一段路。
報了仇,平了亂,回到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一切好像圓滿了。
她其實還有很多計劃,關於東嶼島未來的發展,關於閉門造車的弊端制度,還有關於秦朝暮的。
她當時想出來了完美的計劃,讓鬼手以為小朝陽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然後她以顧初的身份帶著他慢慢去接受。
也許中途也會難過,但絕不是現在這樣。
顧初坐在兒童樂園的長凳子上,舔著一根粉色的大號,然後觀看了兩個布偶熊表演節目,最後又一個人坐了一次摩天輪。
周圍一片歡聲笑語,她像個寂寞的瘋子。
顧初是下午四點回到公寓的,繼續收拾東西,她拖了一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出來,決定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但她對收納這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最後亂七八糟的堆成了一個小山,連沙發上都放著衣服。
她又想起了h國的那個小鎮,那場隨心所欲的旅行是那個男人從一塊毛巾和香皂為她準備開始。
秦朝暮偶爾會很霸道、也會很孩子氣,但很貼心,溫暖。他執拗於那個白雪世界,同樣執拗於她,也執拗他的恨所恨的。
擰開淋浴,溫熱的水從頭頂落下來,漫過她的眼睛,順著漂亮的下巴滴落下去。
耳邊都是淅淅瀝瀝的水聲,而眼前,閉上眼睛就能浮現出走馬觀花放電影一般的各種畫面。
零零散散的斷片,全都是一個人的模樣。
氤氳的水霧中,她精緻的臉全然找不到平常一分的嬌媚,全是沉寂在骨子裡瘋狂的寂寞。
恍恍惚惚關了花灑,她扯過毛巾很隨意的擦了擦頭髮和身上的水,想拿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拿進來,於是扯過浴巾裹著身子出來了。
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寂靜的公寓空曠的像古堡一樣。
沒什麼耐心擦頭髮,隨手把毛巾扔在了床上,順手在衣櫃取了睡裙和浴袍也扔到了床上,身上裹著的浴巾也很隨意落下,她轉身的時候就任由它滑到地毯上。
光裸的玉足往前一步,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秦朝暮清俊挺拔的身形就佇立在門口,那波表面風平浪靜卻無比深邃沉寂的眼神暗沉沉的看著她,就這樣僵硬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黃昏漸漸退去,朦朧的夜色逐漸籠罩大地,安靜的公寓裡只剩下溫暖的溼氣和香氣。
顧初呆呆的看著他,足足對視了三秒鐘。
驀地,她整個神經都跳了起來,哪怕是看過、做過、但她還是第一次赤身裸體的站在他面前,還是這樣憑空出現,毫無朕兆。
她雙手擋在前面,慌亂無措的朝他吼,“秦朝暮,你怎麼出現的?你……你給我背過去。”
那個男人就這樣望著,視線像黏在她身上,僵硬沒有半絲緩解,薄唇微張,嗓音低低啞啞,“我……”
他指了指外面,“我有敲門,然後就按了指紋進來的……”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盯著她。
顧初又呆了幾秒,才氣急敗壞的衝他吼,“你說這麼多幹什麼,背過去!”
“……哦。”
不知道是真的慢半拍還是故意的,他慢慢背過了身。
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男人微低著頭僵著沒動,呼吸卻漸漸急促紊亂。
空氣中瀰漫著勾人的溼氣和香氣,像無邪又充滿致命誘惑的女妖,腦海裡那雙溼漉漉的眼睛帶著震驚,海藻一樣的頭髮擋住一點胸前的弧度,黑與白的視覺反差。
一大片很白,很漂亮,弧度也他手心的形狀……
他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
“秦朝暮!”惱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男人轉過頭。
顧初立刻閉了嘴。
她如果認不出這個男人發情的時候的狀態,她也算是白睡了他這麼多年。
男人深靜幽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又低下頭,看著她赤裸著踩在地攤上的腳,她的腳很小巧,很白,粉色的腳趾蜷縮羊毛裡。
“你還看!”她惱怒開口。
他抬頭看著她,漆黑的瞳仁裡氤氳起一點薄霧,喉結下沉的滾了滾。
顧初指著他警告,“右轉,出去,沙發上坐著去。”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的嗯了一聲,轉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