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腳下壓根沒看出用了力,可是那一下踩下去那種慘叫出聲,像秦朝暮這種自小舔血求生的人,最是知道力用得猛不如用得巧。
連羅副手這種兵油子都覺得……實在是……
然後屋子裡聽到骨頭生生斷裂的聲音。
“還有,我不想聽廢話,廢話多了我就會收不住力道。”他輕描淡寫的陳述。
然後收回腳,低頭眯著眼點了一根菸,吐出一口藍白青煙,咬著菸蒂低頭看趴在腳邊的女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淺,甚至依舊柔和。
“好好說,說的好我會把你男人送醫院,說不好的,明天就將你脫光了拖進海里餵食人魚,當然我還會給你氧氣瓶,讓你感受被萬魚啃食的感覺。”
蒙琴流著淚仰著頭怔怔的,似乎不敢相信平日溫文爾雅的男人,能隨隨便便就踩斷一個人的腿骨,更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殘忍的話,甚至連表情半點波動都沒有,好像他的溫淡都是遮掩黑暗的帷布,只是不輕易扯下來。
秦朝暮轉身,煙霧從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間散開,低音染著夜色,“好好審,我過一小時再來。”
這句話是對羅副手說的。
羅副手也有些怔然的站在原地,直到聽到關門聲才回過神來。
外面等著的幾個人收斂了氣息站在門口,走出來的男人眉眼依舊斯文甚至顯得有些儒雅,但這一刻他們才辨別藏匿在骨子裡的冷漠。
……
夜裡。
輾轉難眠。
以k島目前的基礎建設來說,這個翻修的宿舍大樓也算得上是環境不錯,不知道是封閉的暖氣味道,還是外面微弱的施工聲音,顧初只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
舟車勞頓的後遺症,亦或者水土不服,她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想吐又吐不出來。
開啟門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待清新的空氣順著鼻腔進入心田,那種胸悶的感覺好了不少。
她想應該是房間的問題。
不想驚擾其他人,於是穿著斗篷下了樓。
“主,有什麼吩咐?”守在大樓前的衛兵連忙跟上。
“去你們白虎大人的辦公室。”顧初臉色不太好,但並沒有過多的表露出來。
兩個衛兵不知道這麼晚了去辦公室幹什麼,但依舊接受命令,“是。”
拿出照明燈一前一後的護送,恭敬的開口,“您注意腳下,會有一些小蟲蹦出來,不過您不用擔心,它們不咬人。”
顧初腳下一頓,嗯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經過一段土路後就來到了辦公大樓。
衛兵關上電筒後還是問道:“白虎大人應該已經回去了,需要請他過來嗎?”
“不必了。”顧初有些不舒服的蹙眉往裡走。
待上了三樓,顧初的腳步越來越慢,不遠處辦公室門縫裡分明透著一絲光亮。
“大人好像還在加班。”衛兵準備上前敲門。
“不打擾他,走吧。”顧初站在原地,微微擰眉,她又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實在難以忍受。
近衛兵楞了一下,昏暗的廊燈看不清王的表情,他不明所以的提著照明燈走了回來,“是。”
就在兩人轉身的時候,身後傳來的開門聲。
熾烈的光線突兀的劃破昏暗的空間。
男人站得筆直,單手插兜,深邃晦暗的眸子穿透兩個護衛兵,輕而易舉地鎖定了她。
衛兵連忙恭敬的行了一禮,“大人,主看到您在加班,就沒打擾。”
男人垂著手指還還夾著一根菸,飄渺的煙霧中睨過眉眼,與她隔著廊道對望,只一瞬,不待她反應,已經先開了腔,“既然來了,我把審到的資訊給你看。”
顧初遲疑了兩秒,走上前去。
走進辦公室,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好聞的木香味,視線下移,她看到了辦公桌旁邊是剛點起的薰香,似乎是為了掩蓋某種氣味。
“不舒服?”
秦朝暮只是心有所疑才忍不住叫住了她,待她完全站在燈光下才確定了心中所想。這個嬌氣矜貴的人,不會大半夜無緣無故跑出來的。
“嗯。”
“哪裡不舒服?”
“心口發悶。”
“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顧初抿了一下唇,始終沒看他一眼,“出來走了一下,好多了。”
秦朝暮看著她,其實很容易辨別,身份撐著她不能太過於矯情,卻挨不住身體的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