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皮裝之內,也逐漸暖和了。
兩女都是佛門子弟,所習雖然不同,但大體上還可彼此領會。
田非叟用般若神功,高翔卻用大乘伏魔內力。只一運展,立覺一股陽和之氣,由丹田發出,擴及全勝,熱力源源不斷,往白君野身上傳來。
上官紅更將朱唇與玉郎緊合,擅口生津,朝白墨臨喉間緩緩渡去。
這樣過了三日,兩女除略食乾糧外,不敢稍為懈怠,那續命神脈,也由上官紅吟在口裡,用律液溶化,而後口對口,慢慢送去。
很奇怪,白墨臨身子,雖然較前暖和,但只要二女把身子略事移開,立又冰冷,只心頭上一點熱氣,不但全未減弱,反逐漸增高,而且範圍也比前加大,不過,不加註意,絕察覺不來。姚雪忐忑不安,不時落淚,卓越寶琉迭加勸慰,常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諸多忍耐!”
一宿已過,第二天一早,白墨臨臨行前命唐笑笑將道長請到客房來,把自己欲給亡母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場一事,告知道長。道長見是侯府功德,當然滿口答應下來。
白墨臨思忖片刻,又說道:“在這四十九天中,除亡母玉老夫人道場外,還請道長為陝西蒲城捕快劉祥加做一場,也要全堂法事,所需功德費用,一概由我派人送來。這兩場道場,均應定在三月初五那天上表圓場,我要親自上山祭奠。”
白墨臨一邊飲酒,一面向樓中酒客打量,見來此飲酒的都是衣冠楚楚,大多是生意買賣人,並無扎眼的座客,也就不再留意。哪知他剛放杯飲酒,驀聽得樓梯響動,打下面上來一人,他是坐在月洞門靠裡的右邊,雖然有紗簾隔著,但由裡向外,看得最清楚,見上樓來的,是一個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富家公子打撈,頭戴文生巾,身穿藍寶綢緞服,個子不高,卻是瀟灑。
對坐黃衣道人,白麵黑鬚,清癯高古,神態甚壯,手白如玉,指甲長約兩寸,春蔥也似,一望而知不是庸流。對方以禮來請,不便堅拒,又被茶香引誘,便同走上平臺,先向道人請教。
“不錯,機會多的是,尤其今日最多。”
他先向上官紅點點頭,臉上有敬仰的神色,接而注視玉面陳飛說道:“但吾兄須老實承認,那姓沈的少女確是你欺辱的,昔葛嶺上頭,你以計瞞過吾,而令她飲恨終生,這筆恩仇應由吾兄完全負擔,想吾兄乃大丈夫,敢做敢當,何不乾脆認了,免得貽笑大方……”
白墨臨徑自接完了弦,輕輕彈撥了幾下,才將琴推開,說道:“今日午後,我在庭院裡聽到你彈琴,琴音婉轉輕柔,有如天樂。只有天性溫柔靈慧、高傲脫俗的姑娘,才能彈出這般優美絕妙的曲子。我後來想想,如此聰明的姑娘,怎麼可能看不出祥少爺是怎樣的人?你要嫁他,一定別有理由。我剛才替你搭脈,才猜想出來。你怕自己動真情,怕讓別人傷心,因此你要嫁給他。”
這人一身大紅裝束,腰佩長劍,紅紅的臉上,滿面橫肉,遠遠看去活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猩猩,既醜惡又恐怖。
上官紅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鼓足了勇氣說道:“你是誰?為什麼要管我的閒事?”騎馬的人並不答話,橫眉豎目地在她身上轉了兩轉,忽然露出笑容,朗朗讚道:“好骨格,好姿質,嗯——你不能落在掃地道人士手裡,咱們有緣!”
頓了頓,上官紅姑娘又道:“十天雖然不長,可我會盡心盡意地聽你差遺,你不妨將這間房子當做你的家,將我當做你的……你的……”
說到這裡上官紅的臉頰忽然羞澀地一紅,停口不說了,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哼唱起一支蘇南山歌,只聽曲調甚是輕快流暢,猶似珠轉水濺,字字清圓。
白墨臨因姚雪在前,不便近身去探窺,不知那千面人谷靈子要用甚麼方法尋找出口,倏地那葛琳一挪身子,向他這面縮身而來,白墨臨雖沒擠進前去,但相距她的芳肩也不足一尺遠近,姚雪倏忽間縮身而來,白墨臨閃身待讓,但她身法太快,一時竟沒讓開,葛琳的一個軟綿綿的身子,投了個滿懷,白墨臨心中陡然猛跳,待要退身時,姚雪已一把將他抓住,用眼色制止他別動。
撲到那人背後,手中槍一顫,奔那人後影便扎。就在這槍尖往外一遞時,突覺頭上一股勁風一掠,並沒看見對面的人回手翻身,卻黑忽忽當頭飛來一物。上官紅一驚,隨往後一縮身,那人影又一晃,轉過牆角不見了。旁邊門口卻橫竄出來謝志強,背後又趕過來郭子儀。三個人立刻各將手中槍一擺,分頭緊逼過去。那人影只一回頭,翻身又跑。
白墨臨出門進京以後,自己義父絕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