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知道這個場合下沒有她插口的餘地了,乃伸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帶著滿臉的笑意,悄悄地溜走了,而且她也知道不須要再困守在這難見天日的地室中了,急著去打點行李,準備開始一個新的生活。
他突然自腰裡解下一條軟皮長鞭,運勁輕輕一抖,那長鞭恍如是一條毒蛇樣的,直欲穿進人心……
司徒香香似乎沒有聽懂,偏著頭看著碧波中盈盈遊動的魚類,一時興起,跪在竹筏上,伸手將溪水撥開一團團漣漪。
在這灰濛濛的黯淡天氣下,一個頭戴斗笠的灰袍老人,挽著褲管,拿著鋤頭,沿著山路朝這裡行來,瞧他這種打扮,便知道是個下田的莊稼人。他悠然地跨進了小廟緩緩地拿出大煙袋,裝上黃黃菸絲,將大煙鍋按了按,敲著打火石,點燃了菸絲,一縷輕淡的長煙嫋嫋的散了開來。
“呼”
眼見白墨臨走遠,她不禁坐倚於地,哭了出來,她恨得直跺腳,眸子裡湧滿了晶瑩的淚珠,她正在羞恨交集,憤懣無比的當兒,只聽廟外傳來一連串踢踏踢踏之聲。
緩緩站了起來,只覺周身力氣盡失,他長長吸了口氣,望著那絢爛的落日,心湖中陡然罩上一層陰影,只覺上官紅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大雄寶殿中香菸嫋嫋,數代祖師遺像依序排列在眾佛像旁,此刻群僧正作早課,面色凝肅壯穆的唱著祥和的金剛經,那輕緩的木魚和著小磬聲,歷久而不散。
他身子倒也相當快速,退的正是時候,無奈今夜他所遇著的是天地間難得一見的快劍法,方始避過了一招,對方另一劍又隨著攻來。
白衣女子接了過來,先在她背上拍了幾下,使她的咯血之勢更猛,直等噴出的血色變為淡紅時,白衣女子才將她放平在地上,織指輕拂,在剎那之間,竟然連點了她身上的三十六處大穴!
山風陣陣,夕陽由絢麗逐漸黯淡,靜謐的小廟四處飄起了蟲鳴,此刻那廟裡情景依舊,不同的只是供桌兩旁各站著一個金身銅像。
滿空的陽光中,似乎充滿了某種眼睛看不到的微塵,一顆一顆,歷數的都是喜舍人永遠不能捨棄的青春之渴求。這裡真不再適合別的人類的存在,喜舍人已經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這片土地永遠地據為己有。
依照黑先白後的次序,他先放下一顆黑子,又在黑子旁邊的空位上放下一顆白子,然後再放下一顆黑子,最後的那顆白子,卻因為周圍的空格已滿,他只好隨便找了個空的地方放了下去!
那滿含悲愴幽怨的笑聲愈來愈遠,他那踉蹌而寬闊的身影斜斜地投落在地上,拖著一條長長的影子。
白墨臨聞言又是一徵,連忙朝他所指的地方看見,果然看見那枝葦管孤出水面,緩緩地移動著,顯然是人躲在水中,利用那技葦管透氣。
這時那兩個女子中,靠右一個穿白的女子輕吁了一口氣,靠左的那個穿紅女子卻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砰然向地上倒去!
雪白的膚色被這爪印映得一片黯青,在陽光中竟然充滿了陰愁慘淡的氣氛。
“我也是偶爾去炊事房檢視,無意中發現這孩子一個人躲在一間柴房裡拿筆畫東西,當時老僧突然覺得非常奇怪,便過去朝他畫的那些圖案望去,只見一招一式的在這孩子手中畫來,居然分毫不差,一點不漏,我當時假裝不曉得他在幹什麼,心中卻大大一驚,便又退了出去,自此我便留意這孩子的行動!”
那淒厲的慘呃聲,響徹整個黑夜,迴盪在山谷之間,白墨臨長長地吐了口氣,把劍緩緩地歸回劍鞘之中。
水青如碧,天高可鑑。雲隱林密,日照花妍。一路小溪流翠,風景倒是好得極為宜人。司徒香香的眉頭漸漸放開,指著溪邊的風景,笑說給白墨臨聽。
慎重地從囊中取出一枝小箭,長才盈尺,箭鏃泛銀輝色,僅有指甲大小,他將箭搭上弓弦,射姿也很奇怪,因為他是將弓身朝裡,手指捏緊箭尾,連弓弦一齊扣緊,反射而出。
“那些樹林中騰起的煙氣,被陽光一照,五彩斑斕,極為好看,卻是腐臭之物集結成的瘴氣,中人必死。”
他有意無意地在旁邊觀戰,雖然不懂奕法,但是對棋上的布法還是懂得一點,同時更仗著他先天的強記能力,居然將一局殘棋又照樣又照原樣擺了起來,最後只有兩黑兩白四子竟忘了位置,執在手中,不知如何安放。
那點點燈影愈來愈近,只見數十個武林人物井然有序地行來,在他們中間,四個赤身的漢子扛著一頂軟榻,薄絲帳裡坐著一個端莊豔麗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