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人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籬笆上打碗花悄悄地開著,紅蜻蜓紫蜻蜓在款款地飛著,蝴蝶在翩翩起舞,似是想極力留住這轉瞬即逝的美景,不讓它滑入深秋的肅殺之中。
這是宋時王荊公的一首詠元日的名詩,只不過七轉八轉,這末一句的“新桃換舊符”,竟已別有一番含義了。
那黑衣少年忽一拍桌子,也唱道:共倒金荷家萬里,他聲音清嘎,破耳驚飛,一片昏燈暗影中,只見他已一掠而起,手從包裹中抽出一柄不足兩尺的沒鞘的短劍,眾人只見他從門口一閃即回,如鷹遊鶴翥,但見劍光一閃,不知他幹了些什麼。卻見這麼大的雨他的身上竟一滴未沾,落回座時小姑娘一句共倒金荷家萬里七個字還沒唱完,他的劍上仍是青鋒一片,似是未曾傷人,但眾人已心驚於他這虹飛電掣的一擊。
這一聲雷響驟雨,並沒把二人驚醒,反唯恐對方失去般地,摟抱得更緊,更緊。
他覺得自己好像吃進了某種藥。他察覺他衝動得特別厲害。
他抬起頭,就被她臉上眼中的那種痴迷的神情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使他忍不住想拜在她裙下,做她的奴才。他的理智已處在崩潰的邊緣。
因急於覓路出去,只微一記認,立即左轉右折一陣亂縱,條條大道一樣,直走則死路,若想轉折,每隔三五丈必有一條橫道交叉而過,可是隻要退轉彎,又發現和原先一條非常相似。
這酒肆裡還有什麼閉雜人等敢多呆一刻?只見左首一桌上空空落落,只坐了一個五十開外的老頭兒。那老頭兒頭上光光,滿面鏽紅,竟是個禿子。看他裝扮似是普通百姓,但一身氣度卻極大方,一望已非常人。
這血城建築,甚是古樸,全系採用紫砂崖石構造而成,每一間屋頂,都裝有一粒紅色寶珠,閃耀出電虹光華。
這人是哪個組織的使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春妮兒是這個組織中的人。現在她因為他而脫離了那個組織,他就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伸手點了紅妹妹的睡穴,從懷中掏出那上官擎天贈送的綠玉小瓶,一口氣傾出五粒“九轉大環丹”就往上官紅的口中倒,這種天地間至室,入口見液化律,無需吞食,自會順喉而下。白墨臨接著又聚集本身的真氣在呂良轅遍體按摩一陣,直到紅妹妹周身的血脈爽通無阻,氣色調潤後始止。
“對你來說可能是這樣,因為你原本就是個風流人物,你有顯赫的家世,你在武林中有尊崇的地位。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會覺得被別人環繞著是一種痛苦,因為你們已經是名人。”
當他將少女看清之後,心中已自了然,這位香姐已是八旬高年,只因二十年前,被她在苗嶺中發現挖到一隻千年成形參王,吞服後立即變得返老還童,且較年輕的少女,更嬌更嫵媚。
上官擎天的一隻左耳更是忽地支愣起來、屏息靜氣。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聽見外面風雨聲中一陣陣馬鈴傳來,悠忽前後,夾雜在風雨裡,奔走不止。那絕對不是一匹馬,說不上是三十匹還是四十匹好馬,蹄聲雜亂,不知為何在這雨夜裡賓士!
少女的十五歲,本該是千嬌百媚,花團錦簇的。她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她們是剛剛開始綻放的絕美的花兒。可她呢?
她在一陣陣的眩暈中掙起,又滾在地上。腿是軟的,兩隻腳彷彿不存在,面孔上又痛又癢。她抓著梳妝檯的臺腳慢慢地站起來,驟然間,那面八寶玻璃窗中,便出現一張面孔,腫成了模糊不清的一片,她驚駭地想張開嘴,便有一條條瘡痂裂開,濁紅的血和黏稠的膿疾疾地湧淌出來。
儘量不去看她那雙漂亮的腿,儘量不去看她紗衣下顫悠悠挺立的胸脯。他只好看她的眼睛。
實際上他還是個挺英俊的小夥子,尤其在他賭贏了錢後,咧開嘴開心地笑起來的時候,你就肯定能發現這一點。他的牙很白很整齊,也很堅實,似乎一塊石頭也能一咬兩半。
上官紅松開捂著眼睛的手,規規矩矩地躺好。安安靜靜地似已睡熟了,只是她的嘴角已漾著一絲淺淺的羞笑,胸脯也在因他溫柔的撫愛而顫動。
白墨臨很少有不開心的時候,連眉頭都很少皺,更不用說愁眉苦臉了。應該說,白墨臨是挺討人喜歡的年輕人。
一種延續人類生命本能的狂熱,發生在這長江之中,在這暴風雨之夜。
可當她抬起眼睛時,看見她在微笑,雖然她的眼中還閃著薄薄的淚光,雖然她笑得相當勉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