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的宮殿裡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白音睡到一半醒來口渴倒水喝時,瞧見一道悄悄靠近的人影。
她沒有聲張,放下茶杯,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進,馥郁的香氣也隨著那人的進入散在空氣裡,聞得白音眉頭直皺。
深夜偷摸進來的人沒有看見坐在他視線盲區的白音,只放緩著腳步,目標明確的朝床榻走去。
白音嘴角勾起冷笑。
緊接著,她看見那人掀開帳簾——
床上空無一人,溫哲驀然瞪大雙眼。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一道溫吞卻滿是冷意的聲音,“你好大的膽子。”
溫哲一驚,忙地轉身下跪向白音請罪,“奴該死,是…是四殿下讓奴在此時過來,四殿下交代奴不敢不從!”
白音闔了闔眼,只覺這解釋好笑。
如果他真的不想來,即便鳳楚鈺再如何逼也不會來。因為鳳楚鈺根本不是那說狠話為難下人的性子。
“四殿下硬要你來?”白音的聲音越發低沉冰冷,“本殿看你摸床這路子很是熟練,就這般想飛上枝頭?”
溫哲的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向白音所在的方向跪挪而去,啜泣的聲音也是有規有律,一聽便知是故意拿捏,“殿下息怒……若您不想讓奴通房,留奴在身邊做差也好。奴需要俸祿養我那可憐的弟弟,求殿下給奴一次機會。”
話語間,溫哲已經挪到白音面前。
藉著朦朧的月色,白音瞧見了這個半夜摸進她寢宮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眉眼清雋,雖算不上讓人一眼驚豔但很耐看,帶著點像小白花的柔弱的氣質,走得是白蓮花梨花帶雨的路子。
白音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望著他。
光亮很快從外照射進來。聽見殿內傳出的聲響,瓔燕帶著幾名宮女進來掌燈。
看見殿內多出的一人,瓔燕一愣,反應過來後立馬向白音請罪,“奴婢該死,讓賊人混進來打攪了殿下休息!”
白音收回盯看溫哲的目光,望向瓔燕,“有人誠心讓他進來你怎麼能攔住?”
瓔燕不解地望著白音,但很快想起什麼,語氣變得無奈,“那殿下打算如何做?”
白音笑了聲,再開口的聲音變得懶洋,“他是被四姐送來的,又與我說需要宮裡的俸祿養他的弟弟,我自然不能駁了四姐的面子。”
溫哲一聽,雙眼蘊亮,剛要磕頭道謝,就聽白音又說了這樣一句話:“去差人把世子叫來。”
—
蘇洛很快到達,只是他臉色不是很好看,眉心也略微皺著一道摺痕。
看見白音平安無事,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裡,他眉心的摺痕更重了,但又很快撫平。
“不知殿下深夜傳喚微臣所為何事?”
白音沒有立即回答蘇洛的問話,而是打量起他身上的玄衣,以及他神態裡那微妙的變化。
一改白衣勝雪仿若謫仙的氣質,此刻的蘇洛像是與黑暗靠近,波瀾不起的雙眸下蟄伏暗流,隱約向外展露鋒芒。
白音收回視線,笑聲溫意,“你那兩個哥哥過去了也還是不夠人服侍吧?”
蘇洛不解白音這話何意,正要說人手足夠,眼角餘光內忽然掃見一抹青衣身影。
跟著,他與那人四目相對。
對方是個相貌極其清秀的少年,眼裡還含著汪汪淚意,就像那幼鹿的眼睛。
蘇洛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顫,眼中似乎濃郁了暗色。
本想說的不是,改成了——“是。”
“那正好。”
白音非常滿意蘇洛的回答,伸手指了指溫哲,“我又給你尋了個人,估計是個鋪床打掃房間的好手。”
溫哲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白音竟會把他指派給蘇洛?
他有所耳聞白音和蘇洛的事,知道白音寵愛蘇洛,但是沒想到竟會寵愛到如此地步?身邊連個男子都不留?
聞言,蘇洛抬眸看了笑得眼睛彎彎的白音一眼,“殿下的心意微臣領了,但微臣希望殿下莫要在深夜替微臣尋下人。不然微臣會以為您身子出了什麼事,傳出去也會叫人誤會。”
溫哲聽了蘇洛這話後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怎麼敢和五殿下如此講話?
怎料,白音卻一點也不介意蘇洛此言,依舊笑眯眯地對他道:“這人來的突然也不在我的管控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