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杜經皺起的眉頭微微一動,似是瞬間豁然開朗了般,神色驟然陰雲轉晴。
杜經掌權的這些年,一直在利用職務之便運輸鴉片賺黑心錢,逐漸擴張他的地下王國。
企料半路殺出來的封修竟會直接切斷了他大半的財路。
當他接到中央的調令,封修將從他手中接受遼省時,杜經不但計劃了以“苦肉計”刺殺封修,還額外做了預備計劃。
繼續運輸鴉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將這罪名扣到封修的頭上。
只是這計劃過於肉疼,杜經寧可不獲利也不想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白白損失掉這些白花花的銀子。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
如今封修抱恙,他完全可以先運輸過來部分鴉片獲取一定的利益然後再犧牲小部分嫁禍給封修。
他可以買通給封修看病的大夫,讓他對外宣稱封修不過是在裝病,藉口裝病的由頭做鴉片生意為己謀利,借刀殺人。
如此想著,杜經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笑聲顫動起來,“依依想的真周到,難怪你能讓老王為了你休了大姐,打算明媒正娶把你接進家門。”
被杜經喚為依依的女人像是聽不出杜經話語中的諷刺,全然忽視,只嫣然一笑,“大帥,咱們再來一局吧。”
—
看著眼前的一堆藥包,拿著蒲扇的白音陷入沉思。
半個小時前,管家給她下達了任務,讓她把這些藥包全都熬成半碗的藥汁,而這碗也就只有她手掌那麼大。
也就兩口。
口大點兒的一口都不到。
這黑暗藥方確定能治麻疹?而不是下毒?
白音越發堅信管家和大夫在演戲,封修是裝病了。
但是,她還得配合裝不知情。
於是只能捂著鼻子倒出這一包包的藥,添上水老老實實的煮熬了。
日下三竿,白音終於把藥弄好。
她端著散發著一股子焦味兒且粘稠的藥汁,來到封修門前,低聲喚道:“少帥,藥好了。”
沒過一會兒,封修的聲音響起,透著幾分無力的虛弱,“進來放桌上。”
白音挑了下眉,心想裝得還挺想那麼回事。
推開門,她發現封修的床上多了一層幔帳,應該是做隔離用。裡面影影綽綽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只是白音看不清他是否在看她,臉上又是什麼表情,到底有沒有疹子。
白音把藥端進去放好,然後拿出一個油紙包展開,拿了顆糖放在藥碗旁邊的小碟子上。
“少帥這藥苦,小的給你備了顆糖,等您喝完以後吃顆糖壓壓苦味。”
幔帳內,聽聞此言的封修勾了下嘴角,但眼中卻並無笑意。
他沒有回答白音的話,白音也沒再多留,向他行個了禮便識趣離開。
人走後大約五分鐘左右,封修起身,掀開幔帳。
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膚並無一絲紅疹的跡象,毫無半點病態之色。
他緩步走到放著藥碗的桌前,撲鼻而來的焦味兒燻得他不禁皺眉,抬手將那藥碗推遠,旋即又將視線落向一旁小碟子裡的糖果。
小小的一顆,形狀很圓潤,外表還掛著一層糖霜。
封修沒什麼情緒的將它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