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我爹臨終前,答應好好替他照看北境?”燕情以鞭直指白婉清,“你如今自作主張,對中原起兵開戰,是何居心?難道你要將北境親手葬送掉嗎!”
白婉清嗤之以鼻:“自作主張?小公主,你好好看著。”
說罷,白婉清厲聲道:“北境七族,支援對中原發兵者,平身賜座!”
分掌七族者皆起身,依白婉清指示分坐在階下的椅子上。
這其中有從小看著燕情長大的叔伯,有幼時鄰家的兄姊。
他們一個個,都不約而同地坐上了那七張代表著重燃戰火的椅子。
“為什麼、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燕情聲嘶力竭地質問道。
“因為她帶著白家人,除掉了烏狼英。”七張椅子上的其中一個人朝白婉清座上瞥了一眼,聲音沉悶。
這也就意味著,除掉烏狼英的人站在他們這一邊,並且她能夠除掉烏狼英,本事也絕對不算小。
可是完全錯了。
除掉烏狼英的根本不是她,也不是什麼白家人,而是受燕飛翎所託的、一個十八歲的漢人少年,他的名字叫作李清幽。
但燕情不能這麼說。
這麼說,不管有沒有人相信,李清幽如今已經不在北境,並且也不能讓人知道,是北境王找人誆騙了他們,即便說了,也無法改變什麼。
“白婉清,你對得起我父親麼?”燕情滿眼含淚地問出這一句。
“我不需要對得起你父親,我只要對得起北境。”白婉清冷冷地答道。
“帶燕情公主回宮,禁足一個月。”白婉清抬了抬手。
侍衛起身。
燕情甩開鞭子,一鞭抽在其中一個侍衛身上,“別碰我!我自己走。”
——
“師兄……何斫、何斫!你醒一醒!”李清幽一連叫了幾聲,愈發高聲呼喊,可惜的是何斫並沒有反應,只像野獸一般聞聲狂攻而來。
李清幽一掌將發狂的何斫推開,一手按劍,闔眸以對。
師兄……
何斫雙眸血紅,身上散發出惡臭,嘴角流涎,與身上的惡臭味如出一轍,身體顯然被影響得很深,神智也已受屍氣侵蝕得極其嚴重。
“李清幽,你忘記了嗎?”何斫忽然開口說道。
李清幽猛然睜眼,望向何斫,只見他雙眼翻白,兩手撐地,神情扭曲地望著自己。
“李清幽,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了嗎?”何斫上身艱難支起,隨後又痛苦地摔倒,反覆翻滾、撕扯自己身上衣物和皮肉,簡直像自己與自己在打架。
何斫猛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吼叫,雙目充血,紅得連瞳仁都已經看不見。
斫風出鞘,帶著極其狂野恣肆的劍風,絲絲縷縷,拂過何斫雜亂的頭髮、只餘下幾條破布帶的衣襬。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以一名劍客的身份與人交手。
從前他是叛徒,是告密者,是陰暗中蟄伏的毒蟲。
而今他只是劍客。
一聲嘶吼,何斫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也被吞噬殆盡。
像是絕望、不甘的控訴,又像是釋懷或解脫。
冰冷通透的弋鰩貫穿他的身體,而後抽離,劍身的血液彙集在一處,循著劍尖滴落。
這是你的宿命嗎,何斫?
李清幽怔怔地望著已經癱倒在地不斷抽搐湧出烏黑的血來的何斫的屍身。
也會是我的宿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