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翎不是一般人,甚至算不上一個人。
剎那間,燕飛翎抬手離刀,又忽地落下,刀光一閃。
齊浮雲沒有看清燕飛翎的刀是怎麼閃出那一下的。
而後,那刀的刀尖筆直地指向齊浮雲,刀刃朝上。
實在奇怪。
那燕飛翎手中的刀忽然花一樣綻開,旋出數十道刀光,四面八方的真氣猛然湧出。
“當”一聲響,只見燕飛翎的刀與齊浮雲的眉間雪架在一起,兩柄刀的盡頭是燕飛翎和齊浮雲兩個人。
“噹噹噹”,電光石火間,又是一連串鐵器相互撞擊的聲音,清脆靈動間暗暗蘊含著鋪天蓋地的殺意。
燕飛翎的每一招都不留餘地,直取門面,一刀要是真切下去,就算不死也僅剩半條命。
這門刀技本來就是如此,霸道無比,一如其名——霸風。
齊浮雲被燕飛翎的霸風刀法逼得節節敗退、身負數創。
血,原本是隻在廝殺中飛濺的紅色汙漬,低賤、卑微、汙濁,然而在燕飛翎手中這柄刀中,卻好似宴席一般,盛大開幕。
忽然,刀光一折。
燕飛翎的刀本來就不明亮,也並不好看,甚至十分老舊。像是在鍛造時就揉雜了太多不同種類的材料,刀光極其黯淡。
可是極其強悍。
眉間雪脫手,“錚嗡”一聲斜插在地上,左右晃動,齊浮雲隨之摔倒在地,不甘地望著燕飛翎。
“你輸了。”燕飛翎淡淡地說道。
燕飛翎說罷,伸手向齊浮雲。
“願賭服輸。”齊浮雲揩去唇邊的血,似是要握住燕飛翎的手。
可燕飛翎握了個空。
“要我齊浮雲歸順你,沒那麼簡單——我還有一個條件。”齊浮雲頑劣地背過手,壞笑道。
“你只管說。”燕飛翎點點頭。
不論齊浮雲提什麼條件,只要不做無謂的爭鬥、沒有無謂的死亡,就是值得的。
“把你的刀法教給我。”齊浮雲一字一句道。
——
“燕飛翎!”那男人冒著鵝毛大雪追了出來,在雪中大喊道,“你敢與我過上兩招麼!”
一條被雪撲碎的影子,背對著這個男人。
那瘦削的背影在昏黃的燈籠綿延的光下被拉長,又在狂雪裡碎裂。
影子慢慢地將頭偏轉,下顎微抬,看向男人。這種眼光讓他非常不自在。
男人抹了一把臉上的大雪,睜了睜眼,儘量不讓臉上沾的雪影響視覺。
他出生在草原,看得清楚,他的視力從小就十分出色。
燕飛翎一襲黑衣,落滿了雪,白得反光,只能隱隱看見些黑色。
同樣在反光的,還有他手裡提著的一柄長形的兵器。
一柄刀。
“沒有這個必要。”燕飛翎說道。說罷,他反手一拋。那柄刀直直地穿破席天幕地的雪花,衝上天去,之後又落下來。
男人伸手接住了刀,一言不發。
他不是不想說話,他本有幾十個藉口來為自己辯護,再不濟也有十幾種告饒的方法。可當他接住那柄刀時,卻無法再說出任何言語。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在他手觸碰到刀柄的一剎那,燕飛翎的拳頭也到了他左胸前。
他自己的肋骨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這一拳的力量極其可怕,精準度也同樣可怕。拳法講究“快、狠、準”三樣技巧,燕飛翎的拳頭佔了其中兩樣。兩樣就夠了。只要出拳夠狠、能準確無誤地擊中,速度快不快似乎就沒那麼重要了。
這個男人手裡仍抓著燕飛翎扔過去的刀,抓得指節發白。
男人緩緩地倒了下去,成為積在燕飛翎周圍死狀慘烈的屍體的其中一具。
雪落得很狂。
“幹什麼去了?”齊浮雲風風火火地走入廳堂中,坐在一張椅子上,向女孩發問。
他不喜歡木頭,卻出乎意料地很喜歡木頭椅子,尤其像這種太師椅。
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就多了九張雕龍刻鳳的紫榆木太師椅,不多不少,恰好九張。
雪原龍王命人送來的。
“騎馬射箭,還能幹什麼?”女孩撣了撣身上的雪,白了他一眼,“你瞧我這一身。”
“我是問他們。”齊浮雲舒了口長氣道。
女孩看向側邊,在齊浮雲的對面、女孩的側邊有另一排雕龍刻鳳的椅子,但是半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