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電話那頭的女人明白，老年痴呆意味著什麼。
周正倒也不急，只是靜靜等著女人從悲傷中恢復理智。
過了許久，女人在電話中重重的吸了口氣，隨著驟然響起的擤鼻涕聲音。
“對不起，你接著說。”女人這才帶著哭腔說道。
“老太太現在沒有大礙，只是請你們儘快回村，帶老太太去醫院做一下詳細的檢查和評估。”
周正說道。
“好，謝謝你，我現在立刻回村。”
村長在一旁聽得面色凝重，忽然插嘴道：
“把你家陳大娃和二娃也叫上。”
“他嗎的，這些年光顧著掙錢，也不見個人影！”
“你讓他們回來，看叔我不打死他們！”
“好。”女人應完，便掛了電話。
周正將手機遞迴給給村長，卻被村長那一雙長滿老繭的手給緊緊握住。
“好人啊，小兄弟，你真是個好人啊！”
“不知道你是哪個醫院的，等過陣子，我陳家的人給你去送錦旗牌匾去。”
周正不由尷尬一笑。
自己不過在醫院裡掛了個客座醫師的名義。
真要說是醫生，恐怕也並非一般意義上的一聲。
“村長，我不是哪家醫院的醫生，老太太能安享晚年，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誰料！
村長聞言面色一變。
抓著周正的手都陡然用力了起來。
“你，你不是醫生！”
“你不是醫生你跟這瞎胡鬧什麼呀！”
“人家一天幾百萬上下的忙著，你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你有什麼證據說別人死老太婆是老年痴呆？”
“你連醫生都不是，你怎麼可能看得出來嘛？”
村長一驚一乍間，氣得破口大罵了起來。
趕忙又要重新打去電話。
但卻周正不緊不慢的說道：“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村長，你有沒有想過，老太太要是再這麼一個人獨居著。”
“萬一哪天她又起夜睡在了院子裡。”
“到時候，可沒人在屋外頭值班，幫她喊人了。”
“不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老太太確實都有些也隱疾在。”
村長拿著手機的手這才顫了顫。
對啊，正常人，哪裡會走著走著就睡著了，要是坐著聊天睡著了那還好。
至少邊上有人，又是坐著，不會出大問題。
但要是像老太太這樣，走著走著就突然睡著了，要是在大馬路上，哪天在有個不長眼的，開快車，到時候，可就鑄成大錯了。
村長略一思量也不禁猶豫了起來。
周正見自己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耽擱了。
“不行！你不能走！”村長上前一步，拉住了周正的胳膊。
是自己給陳老太婆的家裡人打的電話。
萬一她家裡人來了，發現啥事也沒有，到最後怪到自己頭上來怎麼辦？
村長倒不是惹不起陳老太婆，就算陳家後輩全都白跑了一趟，也不敢對他這個長輩指手畫腳的。
只是，這和狼來了的故事倒有些相似了。
萬一以後陳老太婆有個閃失，自己再打電話過去，那些小輩不信自己了，那可怎麼辦？
不行，自己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村長，我該說的都說完了。”
“至於我有沒有騙你，帶著老太太上醫院檢查就知道了。”
周正有些不解的看向抓著自己胳膊的村長。
“小夥子，不是你這麼說的，你既然看出了那個老太婆的病，你至少留下來做個證什麼的。”
“我們村裡老人挺多的，我也知道老年痴呆這種病在剛開始的時候不好看出來。”
“甚至不好，確診。”
“人家陳家的娃娃們，各個都是大忙人，要是因為錯誤的訊息讓別人跑上一趟。”
“這，你說，這讓我怎麼跟別人交代？”
村長面露難色，委婉的說出自己的考慮。
周正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再怎麼說，自己也在老太太家住了一晚，吃的還是老太太種的蔬菜瓜果。
況且，這麼有意思的老太太，他實在不忍心就這麼看著她一點點忘掉這輩最珍貴的記憶。
“周正。”鄒白鷺帶